2020年10月21日星期三

地藏菩萨和地遍定

 

Wen-Ning He

皖北善男子开平居士中年信仰佛教,曾领父母妻女全家前往九华山地藏菩萨道场皈依佛法僧三宝,从此遵师教导虔诚修学念诵“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圣号二十八年,期间因多有不可思议感应灵验发生,甚至念诵“加持”之香、花、水、米还有一些“镇惊、解怖、安宅、治病”功能,是以不仅潜移默化影响着周围村民皈信佛教,自己的道心信念也是更加坚固和虔诚。

如果能够继续这样的“岁月静好”一路虔诚念诵下去,很多人都相信开平居士的“佛教修行功夫”还会更上高楼几层,因为就连开平居士自己也曾经多次公开表态“愿生生世世追随地藏菩萨在恶道之中救度苦难众生。”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是,自从开平居士偶然从女儿女婿那里知道了“地藏菩萨”名号里面的十二种意义以及应当如何“用心忆念”而不是“持名念诵”地藏菩萨之后,他原来比较出名的“念诵圣号、观想圣容、祈祷加持”香、花、水、米“救苦救难”的镇惊、解怖、安宅、治病功能竟然全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短暂的惊讶和恐怖之后,开平居士还是遵循着“冤有头、债有主”的古训通过自己的女儿女婿联系上讲解地藏菩萨名号里面这十二种不同意义的“法师”直接视频请教。最有趣的是他女婿,可能是武侠小说看多了的缘故,简单介绍完情况之后竟然脱口而出一句:“法师您是不是在佛教里面练过什么秘传下来的化功大法?”

天哪,这小子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连损人利己的“北溟神功”都不当作是什么好玩意,又怎么会去练习损人不利己的“化功大法”呢?我就不说自己至少有二十六年时间没有阅读过任何一本武侠小说了,你还是把手机交给老居士让我听他亲自诉说吧。

听完开平居士的困惑,我直接问他:“你是打算继续做一个虔诚信仰相似佛法,并且已经能够通过念诵圣号和观想祈祷加持香、花、水、米治病救人的民间通灵神汉呢?还是想在已经彻底破除断见的基础上继续斩断清除常见和戒禁取见,并且在已经对佛法僧戒生起虔诚信仰的基础上继续闻思生起四不坏信从而走入解脱法流之中呢?”

彼此拿着手机看着对方无语和沉默一会之后,开平居士说“这个事我回头再慢慢想几天,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念诵加持香花水米都不灵了呢?”

我说:“原因非常简单:第一,你原来的那些加持灵感等等,本身就不是通过修行获得的真实神通,因为任何稳定的神通的生起都必须要在第四禅的基础上通过作意训练才能自然显现和随心所欲地运用。

第二,你原来的那些加持灵感等等,从佛法教理上来说,都是类似于一种非常粗浅的心一境性出现、生起和摄受之后的功用,这些能力就是没有学习过佛法的其他宗教信徒和普通的气功修炼者也能做到,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奇或神秘,因为说穿了其实就是自己的心念专注能力的持续生起和有限外延而已。但是当你偶然知道了原来已经念诵纯熟的地藏菩萨名号里面竟然还有十二种从来不知道的佛法义理和修行方法,自己一时半会又无法修习纯熟和融会贯通,于是就会在继续运用以前的方法加持香花水米之时,因为心中的思虑存在和自信消减之后无法再做到心一境性,自然就会导致心念的专注程度、持续时间、摄受能力和外延效果迅速降低。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你既可以中断佛法教理闻思专心持名念诵恢复以前的法力继续为人加持做个相似佛法里面的在家居士和民间通灵神汉,也可以认真闻思修行地藏菩萨的十二种名号之后,从此以地遍定取相作意训练从初禅、二禅、三禅逐渐修行到第四禅,然后再从第四禅生起更加殊胜的神通妙用继续你在人间日常生活之中的治病救人和消灾免难。而且还可以肯定地说,如果你在断见已断的基础上继续破除常见和戒禁取见结缚、在佛教虔诚信仰已经生起的基础上继续升华为四种坚固净信,你就是不再念诵南无地藏王菩萨的圣号、不再通过祈祷和观想加持香花水米等物、不再发愿追随地藏王菩萨到恶道里面救度众生,今生仅仅只是凭着你的稳定生起的地遍定功夫和持续扩散出来的慈心悲愿都能帮助有缘之人不做恶梦、不受恐怖、不遭压魘、不被非人精仙鬼怪妖报复、捉弄或扰乱。”

开平居士变得非常高兴,忽然之间又像想起一件重大事情一样地说:“那我以前发过的愿生生世世追随地藏菩萨在恶道之中救度苦难众生的心愿会不会因为现在改变了,会再遭到什么不好的报应呢?”

我用肯定地语气说:“根据佛法教理,你放弃了这个愿望之后不会遭到任何不好的报应。理由是,第一,佛陀被称为天人师人天教主,从来就没有被称为地狱师、地狱教主饿鬼师、饿鬼教主畜生师或者畜生教主等等,因此可以证知佛陀教授的佛法主要是针对人间众生和天上有情宣说的。事实上也只有人间众生和天上有情可以闻思修学佛法和走入法流证果解脱。

第二,我知道佛陀从成佛之后到涅槃之前的四十五年教化时间里面,只是在人间和天上教授过佛法,但是至今还没有看到佛陀曾经到过任何一处地狱里面宣说过佛法和普度过众生。

第三,所有的发愿只是自己在特定认知阶段的一种心愿,仅仅依靠某个心愿并不能顺利地到达目的或实现目标,因为愿望只是一个引导。要想成功到达或实现,还需要有具体的方法和有效的实践。以去地狱里面普度众生来说,即使按照大乘佛法的理论,也是“若非业力,则需威神”才能到达,并不是仅仅发愿想去就能成功去得了的。

第四,由于每个人的善根、福德、因缘、接触和闻思的佛教法义不同,因此个人学习佛法的愿望陆续发生改变,其实如同小孩子在成长过程之中不断选择和改变长大之后的人生目标是一样的。如果人间有无数的小孩子没有因为成年之后完全改变了当年曾经信心满满地我长大之后要当科学家、我长大之后要当解放军、当警察、当歌星、当明星而遭到报应,那么为什么要认定佛教徒在特定的闻思阶段所发的愿望因为以后知见的改变没有继续坚持就必须遭受惩罚性报应呢?

第五,佛陀一生的教法只是鼓励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通过闻思修证走入解脱法流之中,既没有号召大家学习修行“成佛”的所谓高大上内容,也没有提倡和劝说大家主动前往地狱之中去闻思修证或者去普度受苦受难的众生,可是为什么一个头脑正常的佛弟子偏偏要发愿前往地狱里面修行呢?

第六,我个人认为凡是宣扬和鼓吹自己要学佛成佛的(不是学习佛法、证沙门四果)、要往生他方世界闻思修证的(不是在此时当下即身观察、缘自觉知)、要前往地狱里面普度众生的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可以说都没有从教理法义上清楚佛陀教授的修行理论、佛陀定义的世界概念和四圣谛之中的第一圣谛的基本常识。事实上,也正是因为不懂这些佛法最基础的常识、概念和定义,才会臆想出来很多感人至深的宗教神话故事和发展出来许多纯属盲修瞎炼的所谓佛教修行。”

2020年10月17日星期六

 

天意茫茫此中求Wen-Ning He

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气功热”中,曾经在徐州工人疗养院里面“有幸亲见田大师现场演示神功”的两位修炼者至今还在虔诚地修炼“中国香功”。

纵然是我已经多次告诉两位老人“田大师教授的香功和佛法修行没有任何关系,香功的历史传承也根本不是对外宣传的释迦牟尼佛传授给西藏莲花生,莲花生又传授给南宋的释济公”等等,但是两位老人仍然是专心修炼不辍,全然不顾田大师本人已经罹患癌症去世的当代气功界一代宗师的徒有虚名。

暂且不谈各人的“学法因缘”、“练功目的”和“修道经历”,能够让两位老人至今坚信田大师教授的香功是来自中国佛门里面的一种正宗秘传功夫,其理由并不是众所周知的“眼见为实”,恰恰是说起来可能会让无数后人感到开心一笑的“鼻嗅为真”。因为当年的两位没有任何鼻子病症的中年男人都在工人疗养院的教学现场随着田大师的口令提示接连不断地闻到了一股又一股的各种各样的鲜花香味!

有了这种自己人生旅程之中的亲身经历和“亲鼻所嗅”,马伯伯和李叔叔不仅虔诚修炼香功二十多年时间,而且还真修出一些“六根”功能和“预知”神通,最终两位道友一起“带艺投师”,又从气功练习者成为汉传佛教净土宗的在家弟子。

一九九六年我在徐州云龙山兴化禅寺出家时,马伯伯和李叔叔都来大殿里面参加了法会,后来就经常来寺院里面的古松树下面练功。他们说这里的风水特别好,气感效果非常殊胜。

二零一九年我在家门前的路灯下面应邀连续讲了几个晚上的“乡村夜话”闲聊佛法,马伯伯和李叔叔也在人群之中一言不发地聆听。直到听完我阐述的常见、断见和戒禁取见之后,他们才提问说“你看看我们俩从修炼香功开始到现在吃素念佛,哪些知见已经清除了?哪些知见还没有斩断?”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和七嘴八舌之声。

等到大家稍稍安静之后,我郑重地告诉两位长辈:你们心里的断灭之见已经彻底斩断和清除,但是常见和戒禁取见反而变得更加根深蒂固。

我的话音刚落,现场又是一片哄笑之声和七嘴八舌调侃议论之声。

 


 

在从来没有接触过修道理论和方法、没有遇见过真正修道人士、甚至是接触过很多把出家修道当成一种赚钱谋生的工作、一种养家糊口的职业或者一种养老生活方式的很多人心中,不仅所谓的神灵、仙人、佛陀、菩萨都是神话故事和宗教宣传,就是中国历代正史上面记载过的龙类、凤凰、麒麟等等也是大众口耳相传下来的一种民间传说。至于通过修道开发出来的六根功能,那就更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迷幻感觉了,因为日常生活之中看到的很多出家修道之人,不是“画符摧毁军舰航母”,就是“登台表演唱歌跳舞”,或者“出国展示江湖杂耍”。

这一类人的问题,其实是被自己短暂的人生旅途之中的有限知识经验和生活阅历给捆绑束缚住了,已经忘记了“说有容易说无难”这一提醒。这些人更应当意识到自己的“结缚”所在和知道如何“解脱”。

举例来说,我在学习英语的过程中,由于一时自己没有意识到日常阅读的文献资料都是经过历史长河冲刷之后沉淀下来的优秀人文著作,于是曾经感慨怎么自己在生活之中看到的母语里面有这么多的涉及到身体器官的“不雅词汇”。没有想到一位留学北美的女博士立刻提出反对,一会儿工夫就发来几十个在英语国家里面也是频繁使用的涉及到身体器官的“不雅词汇”。我仔细阅读之后,从此再也不敢盲目批评或者轻率赞美任何一种人类语文的文雅、纯洁与纯粹,因为“说有容易说无难”,我看到和知道的只是一点点,未知的事物种类和数量远远超出我的已知和所见。

实际上,“说有容易说无难”可以作为一条基本原则运用在“无神论”、“世上没有精仙鬼怪妖”、“天上没有上帝和神仙”、“人间没有龙、凤凰、麒麟”、“宗教界已经没有真正修道人”、“所有的预言预测都是江湖大忽悠”等等思考和讨论之中。

 

在宗教界里面,可以说绝大多数擅长交际应酬和法会活动的出家道士和佛门僧众都没有扎实的教理造诣和精深的禅定功夫。原因非常简单,说好听一点是“术业有专攻”所导致,说难听一点纯粹就是“心不在修道”所造成。

以个人出家前练习气功和接触过的气功同道来说,但凡是稍微有一点点禅定功夫的修习和感受,都不会再继续相信无神论、进化论、挥刀抡棍的少林功夫和跑香吼叫的禅堂修行等等。因为无论是早期佛法里面的闻思修证,还是中后期佛教里面的个人修行,只要自己真正信仰和努力实践,可以说任何一种修行法门(无论是佛陀教授传承下来的,还是外道混入融合而成的)都会让身心逐渐寂静下来(不喜喧闹、常乐独处)和六根功能陆续显现(表现为深浅不同的神通)。

以唐朝黄蘖禅师为例,他除了写过一首广为人知的《上堂开示颂》:

尘劳迥脱事非常,

紧把绳头做一场。

不经一番寒彻骨,

怎得梅花扑鼻香。

在我看来,黄蘖禅师对社会大众真正有影响的还是十四首能够体现出自己禅定功夫的诗作。当然,这些诗作也有专家学者们考证说是明清民国时候的文人撰写。

现仍以传统认为是唐朝会昌二年黄蘖禅师口述、官员裴休记录的第十三首诗作为本文结束语:

赤鼠时同运不同

中原好景不为功

西方再见南军至

刚到金蛇运已终

我个人胡乱解读一通如下:

1.唐朝子鼠年,内因外缘有巨变。

2.唐朝此去五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3.唐朝东肝木生火,西肺金克木。

4.唐朝巳蛇年,新王朝开始、旧政权结束。

2020年10月14日星期三

再谈“证初果”和“修禅定”

 

Wen-Ning He

佛教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如果决心在今生的非常短暂的这一期生命之中,通过闻思修学至少证得须陀洹果(入流、预流、初果),是不是必须要修学“四禅、八定”或者其它的任何一种佛教界传承和教授下来的禅定或内观呢?

不可否认,在今天的佛教界里面,既有很多北传法师、南传尊者和虔诚行者主张佛法修行证得任何一种果位都必须具备相应的“禅定”功夫或者“禅那”基础。但是与此同时,也有很多法师、尊者和学者们认为禅定和禅那并不是佛弟子能否证得圣果的必要前提,特别是对于今生今世只是把自己的闻思修证目标确定在顺利证得初果的行者,可以说禅定或者禅那的修习其实只是一件纯属“锦上添花”的要求。

事实上,在南传上座部佛教流行的国家里面,一直都有关于修行证果是否必须修习禅定或禅那的相关讨论。

现以当代著名学者溫宗堃先生二零零五年五月发表于《普门学报》第二十七期上面的一篇论文《當代緬甸內觀修傳統的興起與巴學界對於「乾觀者」的爭》为基础(所有括号【】里面的正体汉字,全部都是温宗堃先生的论文内容),简单介绍几位举世公认的精通三藏法义的南传长老们的观点如下:

一、所有的这些南传上座部佛教界的大长老们,都曾经严格遵循着“闻思修证”的佛法修学顺序(次第),经过长期专注于三藏教理法义闻思修习之后,才开始指导大众修行或者个人专修深入。

1.【十九、二十世紀享有盛名的禪修比丘多有一個共同的特色,即早投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跟隨諸位博學師研三藏、註疏文獻,教上熟稔通達之後即在寺院教學授課,教學一段時間,他們轉而開始專注於禪修的實踐直至獲得殊勝的益,其後即開始教導禪修,乃至成為聞名遐邇的禪修師。

2.【近代的緬甸佛教即是因為這些傑出的僧、俗二眾禪修師而得以「內觀修」聞名於世。其中,烏巴慶與馬哈希尊者尤其佔有重要地位,就是他們的弟子在全球各地建立了內觀禪修中心,而將內觀修傳布至世界各地。】

 

二、所有的这些南传上座部佛教界的大长老们,不仅精通三藏教理法义,而且能说、能讲、能亲自撰写佛法系列著作

1.【近代緬甸內觀修傳統之嚆矢,是起於這些內觀著述的作者。

2.【替尊者(Thilon Sayadaw,1786-1860)著作等身,撰有《修方法》十四本緬文著作。

3.【涅敦尊者(Hnget-dwin Sayadaw, 1831-1910約有二十本緬文著作,其法強調禪修與勝義諦

4.迪尊者(Ledi Sayadaw, 1846-1923)著述頗豐,計有二十餘本巴文以及至少十本緬文著作。巴文著作則以《第一義燈最為著名,於此書中,尊者指出《阿毘達磨義廣釋》的三百二十五處錯誤。】

5.【馬哈希尊者(Mahasi Sayadaw, 1904-1982十二歲出家為沙彌,十九歲時受具足戒成為比丘。二十三岁通過政府舉辦的各級巴考試,24到曼德接受博學的長的指導,繼續進修三藏、註疏。一生約著有七十本著作

 

三、长老比丘们在著作中详细阐释在“正见”和“正思惟”的闻思过程之中,已经蕴含着“正定”的修习

1.【在近代緬甸,此強調禪那的修方式並非始自馬哈希尊者,第一位在著作中教導去禪那的乾觀者修方式的緬甸禪師是迪尊者。他的《菩提分燈是以「乾觀預者」為目標而寫。在《道支燈》中,迪尊者從戒、定、慧三學的體系明乾觀者如何修習八支聖道:依據乾觀者的方法,另外修習奢摩他、安般。在得八支道的戒蘊三支[正語、正業、正命]後,就修習八支道的慧蘊[正、正思惟],而八支道的定蘊三支[正進、正、正定]隨著慧蘊二支一起產生

2.【可以,除禪師如帕奧尊者(Pa-Auk Sayadaw, 1934-)以教導先得禪那後修內觀的止乘者禪修方法著稱以外,普遍而言,二十世紀緬甸的內觀修視「禪那」(jhana)的修習。】

3.【錫剛智尊者(Paravabhera Vijirabana Thera)在其博士文《佛教禪修的理論與實踐》中也肯定「乾觀者」的正統性,他:「在佛教的系統中,透過使用『遍處』和其他修定的方法所得的『禪那』並是唯一獲得波蜜的方法,它也是絕對必要的。比如,就證得阿漢而言,它就是絕對必要。」

4.【德國向智尊者在其《佛教禪修的心要》一書中就此曾指出,[禪修者]在透徹觀察真實法之後,即證入聖者的境界,並沒有事先證得禪那。」】

5.上智尊者針對「正定」被為初禪到四禪的法,他指出這應當視作不了而非,應加以詮解才會與其他顯然支持「乾觀者理論」的經典相互衝突。他也援引經藏為依據,主張:1.戒後即可修四處,並非一定要先得禪那之後才可進修四2.就經藏所記,有些人藉由內觀五蘊甚至只藉由聞法證得聖果,而未事先得禪那。】

6.【一九八○英國學者 Wiston King但後的傳統(如覺音)則明確指出,乾觀者證得阿漢,但和禪那、無色定無關。】

7.【一九八二,斯里蘭卡的德寶尊者(Gunaratana Thera, 1927- )出版其博士文《止、觀之道》,探討上座部佛教對於「禪那」(jhana)的觀點。他提出:[對證涅槃而言],世間禪那有所助,但是絕對必要;出世間禪那則絕對必要,過,需預設世間禪那,換言之,出世間禪那可得自純粹的內觀或是與世間禪那結合的內觀。】

 

四、当代南传上座部佛教界义学高僧菩提比丘的观点

【菩提尊者(Bhikkhu Bodhi),在一篇撰寫多但未發表的文〈禪那與在家眾──以巴經典為據〉,藉由檢驗那些描述在家眾證悟聖果的《尼柯耶》經典,回應「《尼柯耶》中,禪那是否為成就聖道果的必要條件」的問題。

他在文章中開門山地提出其主張:「我個人相信《尼柯耶》的有證據顯示,對於那些想要從一果進升到還果的人而言,禪那是可或缺的要素。」

在文章的結中,他到:「許多關於預與一的經文,透出禪那是他們能自在證入的禪修成就。顯然有些初果、二果的弟子證得禪那,然而禪那並未被宣稱為他們必備的心

「很可能是,想要在今生證得還果的預者與一者,必須至少證得初禪,以作為修習內觀的基礎」。

菩提尊者傾向於認為,對成就預與一果而言,禪那並非是絕對必要的;但對成就還果或阿漢而言,禪那則是可或缺的。然而,他謹慎地保其他詮釋的可能性,如:「雖然禪那與還果這個成就的關係,在《尼柯耶》已夠明顯,但此關係是否有絕對的拘束,仍然是個開放的問題。」

我个人认同菩提比丘的观点。现在我用自己的语言作简单总结如下:

1.初果须陀洹的证得,有两个根本要求和重要标准:第一是“破见、解结和断缚”,第二是“生信、起信和不退转(位不退、行不退、念不退)”。因此在这个阶段的修学重心是:用心听闻佛法义理、专注思惟佛教法义。

2.二果斯陀洹的证得,重心是在“逐渐减轻”和“迅速淡薄”自己心中根深蒂固的贪欲和嗔恨。众所周知,单纯的禅定修习只能暂时镇伏或压住心中的贪欲和嗔恨不起现行,并不能减轻和淡薄。因此在这个阶段仍然是在重视闻思的基础上,开始增加关注自己五蕴身心的动态变化时间和禅定内观的修习。

3.三果阿那含圣者,大多都有非常精深的禅定功夫,因此如果决心在今生证得三果或者四果的行者,才有真正需要用心寻师、访友和学习禅定内观功夫。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的佛弟子而言,我个人认为这个阶段的目标确立可以暂时先缓一缓,最好能够先顺利地完成“断除三结、生起四信”的闻思修学,先证得初果须陀洹走入法流之中,然后再继续走入后面的三个阶段。

事实上,任何一位佛弟子只要能够证得须陀洹果,就已经注定会直接走向四果涅槃,因为佛陀说过最慢的速度也就是在人间天上七次往返的时间。

2020年10月12日星期一

且放白鹿青崖间

Wen-Ning He

多年来一直用心沉浸于古琴抚摸、书法挥毫和绘画泼墨的“佛门才子、艺术名僧”德法师,忽悠间心血来潮让我“你就用123的方式”介绍一下汉传佛教丛林制度有哪些优点,因为“你不能老是批评,只破不立,总不能说丛林制度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根据自己在佛教界剃度出家和闻思修学二十三年时间的个人经验和身心感受,简单介绍一些纯粹是“一己之见”和“个人之见”的国内外汉传佛教界丛林制度的优点和好处如下:

1.汉传佛教丛林制度直接继承了汉民族历史上自东汉以后的几个主要王朝普遍设置的文武百官职位(东西两序僧官)、皇帝分封任命(住持丛林请职)、早朝面圣流程(每天晨暮两次上殿)、皇家活动排场和宫庭礼仪器物(手提香炉、大红宫灯、黄罗伞盖、“威武”、“肃静”)等等。

今天,生活在现代社会里面的人们,要想亲身感受和体验一下古代王朝里面的“圣明天子”和“传统文化”的庄严、神圣与威风,其实只要选择任何一处名山古刹的著名汉传佛教寺院参加一次或几天上殿过堂就能找到这种如梦如幻的时空穿越感觉。

 

2.汉传佛教丛林制度充分借鉴和发扬了汉民族历史上的历代王朝里面的帝王将相们特别擅长的“掌权”、“驭民”和“对外宣传”等一系列操作技术,从而有效地保障了寺院日常生活的外表安静、底层僧众“听招呼、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许乱说乱动”的主动服从命令的心态,于是最终呈现出一片尽管是尊卑有序和官民有别,但是又岁月静好、其乐融融的佛教寺院大家庭气氛。

可以说,即使是没有任何官职的普通出家清众,只要自己能够做到放下个人的佛法知见和人格尊严,随时随地惟上是从、和颜悦色惟令是从“听招呼”,或者是按照某位禅宗大师的“四好”教导努力地做一个老实听话的出家人,那么不仅在很多汉传佛教寺院里面都会受到鼓励和欢迎,甚至有机会获得领导赏识与提拔进入僧官阶层成为统治者中的一员。

 

3.汉传佛教丛林制度的出现和普及,是真正体现出汉民族出家僧众的自主创造精神、独立创新意识和民族自尊心理。举例来说,在印度佛教僧团里面,所有的出家僧众都是以各自的剃度出家的时间先后(十年的上座、十五年的长老)或者出家之后“结夏安居”的次数多少作为集体生活之中的排序标准。因此在遵守着佛陀正法律的僧团里面,只要是公开和集体的出家僧众活动,大家可以轻松地根据出家人的排序得知各自出家闻思修学时间的长短。

但是,在伟大的汉传佛教丛林制度里面,却是以寺院住持分封(请职)的权力职位作为出家僧团的唯一和最高的排序标准。因此不仅经常可以看到刚刚出家的“新戒比丘”公然站在出家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上座长老们的上首,出家三年时间不到的真禅法师竟然能够管理一所佛教大学和指手画脚地训斥一些上座长老比丘,甚至出家只有几年时间的二十四岁的学诚法师和大愿法师等人,就已经当上了汉传佛教寺院的住持方丈,就已经在每个月的农历初一和十五的早课之中坦然接受寺院里面的全部出家僧众“顶礼方丈和尚!”

 

写到这里,对于汉传佛教丛林制度的优点,我也不想再总结下去了,因为这好象是在一座千年古墓里面寻找那些能够拿到阳光下卖点钱的陪葬物品。不仅这些陪葬物品全部都带着僵尸的气息,而且在寻宝的过程之中,也总是能够闻到一股千年古墓里面特有的让人感到呕吐和窒息的气味。

最后我想说,学诚法师、真禅法师和大愿法师,本质上都是心地善良和心态正常的有着食欲、色欲和求知欲的普普通通的男人,可恰恰是汉传佛教的丛林制度直接捧起了他们(住持就是穿着龙袍的光头皇帝,在自家寺院范围里面的权力几乎不受任何制衡;僧官们只要能够取悦住持得到“老大”的信任,基本上就是处于一种“完全自律”和“自我批评”的状态),最终也彻底毁掉了他们。

 

以学诚法师为例,他真正失去佛教信仰和生活开始腐化堕落,并不是这几年才开始的。其实早在他当年就任汉传佛教寺院住持方丈之后的第一次农历初一或十五的早课之时接受所在寺院里面的全体出家僧众“顶礼方丈和尚”时,就已经失去佛教信仰了!

大家不妨想一想,当年南山广化寺里面的八十多位出家僧众里面,有多少人的出家受戒时间都比学诚法师的岁数还要长!可是,在这样的一个伟大的丛林制度里面,出家闻思修学了几十年的上座和长老们(如果他们修学的是释迦牟尼佛陀的佛法),也要顶礼一位本来按照佛教正法律应当接受自己教导和训诫的只有二十四岁的住持方丈!

这种现象和许多修学“佛法”几十年的大堪布、老格西,集体磕头、下跪、顶礼一个什么佛法知识也不懂的小娃娃有什么不同吗?

这种现象和清朝末年的张之洞、袁世凯这样的优秀人才对着一个三岁娃娃下跪、磕头、顶礼,有什么根本性的区别吗?

究竟是哪些原因引导、或者说是“传统”促使、或者说是教育“洗脑”大堪布、老格西、张之洞、袁世凯等人,纷纷向某个三岁娃娃或者年幼儿童磕头、下跪、顶礼呢?

如果能够把这些问题认真思考清楚了,我个人认为不仅可以从此走出“相似佛法”和“江湖佛教”的迷宫,甚至还能顺利走出“民间信仰”的沼泽和某些“传统文化”的感情洗脑与温情忽悠。

2020年10月9日星期五

个人声明

 

Wen-Ning He

 

 二零二零年中秋佳节期间,我连续收到三位同参道友们传送过来的文字信息和手机截图,询问我是否有指定的传法弟子、是否有安排专人教授佛法、是否有佛教寺院和禅修中心、是否有对外化缘和募捐事项等等。我阅读之后,感觉如果不及时发出自己的声明,可能会产生或造成一些误会和麻烦,是以公开回复如下:

  一、我信仰佛教至今,从未剃度过出家弟子,从未住持过佛教寺院或禅修中心,从未向信众、学生和同学道友们要过钱或化过缘。

  二、我闻思佛法至今,曾得到很多师长的教授和指导,但自己从未接过任何佛教宗派的法卷,因此并不是任何宗派佛教的传人。

  三、我抉择佛法至今,身心皈依早期佛法的朴实无华,尊重大乘佛教的圆融方便和理解民间信仰的生存空间。

  四、我修学佛法至今,从未指定或委托他人传授任何一种“密法”、“秘教”和“道法”。

 

                        二零二零年十月五日

择其善者而用之

  昨天晚上,平法师写给我一段非常精彩和务实的个人观点。征得其本人同意之后,我分段转载如下: 「分辨禅宗传承历史的真真假假,其实在我看来毫无意义,因为禅法本来就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教法。你不能用物理世界之中的事实存在与否,来观察寓意世界里面的人事传承和师徒对话,这是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