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21日星期一

护教与护法

Wen-Ning He

我把“博士比丘”贤佳法师的一篇文章附上一些自己的个人观点转发在朋友圈里之后,均法师直接来电提醒说:“慧老弟,我家乡有一句话叫做「屎不挑不臭」,就是一堆大粪本来堆积在那里闻起来还不怎么臭,你要用工具挑起来仔细查看,臭味立刻就飘出来了。贤佳两年前就把这堆大粪挑起来了,你根本不用劝他,远远走开别搭理就好了。”

事实上,我只是从自己在佛教界生活二十三年的经历之中,认为贤佳法师这样引经据典地辨析学诚大和尚“犯戒”和“破戒”的做法,犹如拿着明朝皇帝赐予的一把尚方宝剑,查处和斩杀清朝皇帝任命的天朝官员。与此同时,无论是对于自己本人的闻思修证,还是对于汉传佛教的社会声誉,都是影响很坏和伤害很大。

因为,历史上的佛教、经典上的佛教、个人理想之中的佛教和社会生活之中的佛教,早已是属于完全不同的多维空间。

任何人闻思修证佛法,首先是要知道自己真正向往的是哪一个空间里面的佛教,然后才是寻找、选择和修学这个特定的时空阶段里面的佛教(佛陀的教导)。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拿着前朝的尚方宝剑,直接查处或者斩杀本朝的僧官大佬。

 

早期佛法里面的佛陀与弟子的关系,更像是中国的孔子以自己的知识和道德,陆续吸引了一批同样是向往知识和道德的弟子们。历史上的佛陀也是以自己的“苦的彻底止息”的个人经验、善巧方法和慈悲智慧,陆续吸引了很多同样是向往“苦的彻底止息”的男女老少弟子。

因此在早期佛法里面,佛陀就是类似于孔子一样的人间导师,佛教就是佛陀的言教,僧团就是以佛为师、以法为师、以“苦的彻底止息”为目标、以闻思修证为顺序、以四圣谛、四念住、七觉支、八正道为科目、以沙门四果为阶段、以世间游行和随缘教化作为简单生活方式的普普通通的一个印度沙门团体。

可是,随着佛陀般涅槃之后,内容简单和朴实无华的早期佛教在社会生活之中慢慢变成了宗教的佛教,具体的演变原因我在本文之中就不介绍了,现在只举出宗教佛教的部分特点:

1.人为制订出很多宗教仪轨、唱颂礼赞、日常仪式和法会流程。其中,影响最恶劣的就是汉传佛教界的某些出家僧众,直接模仿皇帝上朝礼仪和宫庭管理内容制订出来的直接取代佛教戒律的丛林清规。

2.人为编造出很多迎合世间心灵欲望的宗教经典和神话承诺。例如,加持、保佑、祈福、超度、消业免难、升官发财、护国息灾等等。其中,影响最恶劣的就是让专心通过闻思修证断除心灵之中各种结缚的佛陀弟子众,慢慢地变成了负责为世俗心灵欲望主持各种各样的祈福、超度仪式的江湖神汉和光头庙祝。

3.人为创造出一个或多个类似于小王国或者小皇宫环境的宗教江湖,对外仍然挂着佛教招牌,对内公开运用着丛林规矩,一边驯化洗脑、选择奴才和打压异己,一边效仿着皇帝贵族的生活方式。

因此,我个人认为(纯属猜测)贤佳法师可能在剃度出家之后,只是在“大善知识”担任住持方丈的几个寺院里面生活过,可能很少或者从来没有以佛教界最底层的一位“挂单僧”的方式,在其它名山古刹的佛教寺院里面“挂单、讨单”生活过,因此他根本没有看到过比学诚大和尚更腐败、更恶劣、更赤裸裸的言行事例。

等到有一天,自己突然知道曾经努力写作、编书“造假吹捧”出来的“大善知识”,在各种头衔和道貌岸然的言行背后竟然还有另外一套言语行为之时,于是瞬间就忍无可忍了、直接就拿着明朝皇帝赐予的一把尚方宝剑“该出手时就出手”了。甚至是把“大善知识”直接砍伤之后,时间又过去两年了,贤佳法师还在引经据典地辨析着“大善知识”的犯戒和破戒言行。

在我看来,贤佳法师恰恰是孤陋寡闻和少见多怪。原因很好理解,他是带着“清华大学博士”这样的所谓高级人才光环出家,暂且不说“术业有专攻”和“隔行如隔山”的古训,也不去评价“清华博士”剃度之后直接担任佛法教学和佛典编辑工作是否能够胜任等等,至少可以基本确定贤佳法师既没有系统的佛法闻思修行过程,也没有“经风雨、见世面”的孤身千里万里参学经历,更没有佛学院里面多年的师生、同学和校友之间的交流互动,因此才会导致这样一种可能会打掉汉传佛教界里面的很多住持方丈和执事僧官的执著言行。

 

我在汉传佛教寺院里面剃度出家、读过佛学院和在寺院里面生活过多年,并且慢慢选择了早期佛法作为自己的信仰。因此严格来说,不仅贤佳法师继续辨析汉传佛教界著名的“大善知识”的犯戒和破戒行为不关我的事,甚至贤佳法师知道的佛教界里面发生过的各种各样的腐败事例,从数量上来说也不会比我知道的更多。

因此,贤佳法师如果是真正考虑到汉传佛教的前途、维护和珍惜未来的汉传佛教界僧众的社会声誉,首先就要知道“佛教中国化”已经是大方向,而“中国化的佛教”里面最为明显的就是传统宫庭化的寺院生活方式,说白了就是住持方丈做明君圣主、执事僧官当朝中大臣、普通清众安心当好顺民的结构方式。并且在这样的一种结构方式之中,必须公开允许或者默许一定范围之内的各种各样的涉及到钱财、权力和色情的腐败行为,原因就是佛教的法脉、戒律的传承和出家僧众剃度出家的目的等等,都已经发生根本性的不可逆转的变化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今天仍然可以肯定地说佛教界里面仍然有真正修行的出家僧众,可是谁也不能否认,佛教界里面还有更多的以出家作为谋生职业的出家僧众。

在这个基本认识前提下,“大善知识”已经公开曝光出来的那些行为,并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腐败行为,而是很多住持方丈和执事僧官们目前仍然没有被公开曝光出来的一种普遍行为。因此贤佳法师如果继续辨析某个住持方丈“犯戒”和“破戒”的行为,很有可能会产生一种多米诺骨牌效应,不仅会让佛教界里面的很多已经有妻室儿女的住持方丈和执事僧官们感到非常气愤,甚至会彻底撕下汉传佛教界很多僧官的最后一件外衣。

否则,仅仅是以“核查住持方丈和执事僧官们是否有妻子儿女”这一条完全符合“僧装、素食、独身”的绝对正确的基本标准,就有可能让刚刚在浙江宁波选举出来的很多烩掌,彻底变成《神雕侠侣》里面的“黯然消魂掌”。

 

贤佳法师如果继续引经据典地辨析“大善知识”的犯戒和破戒行为,我认为在现有的佛教文化和丛林制度没有发生重大改变的前提下,还会引发出一连串地伤害到汉传佛教界里面很多出家僧众身份认定和在家信众内心感情的现象。略举三例如下:

1.如果认真闻思戒律,可能会慢慢发现汉传佛教寺院里面根本就没有按照戒律要求共住。甚至很多佛教寺院和出家僧众,包括某些以“学戒”闻名的寺院和以“持戒”出名的僧众,根本就是长年累月地生活在“常见”和“戒禁取见”之中。

2.如果继续阅读历代律师的著作,万一不幸地阅读到了明朝藕益智旭法师和民国演音弘一法师的某些言论,可能越是信仰虔诚的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越能感受到一种极度失望之下的痛心疾首和痛不欲生。

3.如果阅读和传播“大善知识”犯戒或破戒言行的人们慢慢多了,还有可能会让人们生起一种“天下乌鸦一般黑”的共识,从此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自觉或不自觉地造下“轻僧、慢僧”甚至是“诽谤贤圣僧”的恶业。

因此我认为,大乘佛教和汉传佛教都是属于传统类型的“以信为先导”的宗教信仰。既然是一种或者一类的宗教信仰,就不要去引经据典地辨析和论证,因为宗教信仰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相信”,对于很多善男信女们来说并不需要证据或者论证,大家本来就是冲着“大师”的人气和名气来的,哪一位名山古刹的住持方丈没有成千上万的弟子和信众呢?

再说,很多善男信女们信仰佛教的目的,也并不是希望今生能够断除结缚和得法眼净。在这种情形之下,很多宗教信徒都需要来自一些著名“大师”的耐心安慰和言语肯定,哪怕是一位有妻、有妾、有情人、有子女的佛教大师,他也有自己的因缘和法缘,他也能影响很多男女信众。

因此可以说,除了个人品行之外,佛教法脉的演变、戒律传承的中断、丛林清规的帮助、出家目标的错谬和世间名利权势的熏染,共同促成了学诚法师的这一件大事因缘。

择其善者而用之

  昨天晚上,平法师写给我一段非常精彩和务实的个人观点。征得其本人同意之后,我分段转载如下: 「分辨禅宗传承历史的真真假假,其实在我看来毫无意义,因为禅法本来就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教法。你不能用物理世界之中的事实存在与否,来观察寓意世界里面的人事传承和师徒对话,这是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