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2日星期日

因缘和法缘

Wen-Ning He

很多年前在学校里面读书的时候,因为偶然之间看到郑振铎先生和冰心老人翻译的黎巴嫩诗人纪伯伦的《先知》,当时纯粹是出于一种对汉语译文的发自内心深处地喜爱和仰慕,于是就在欣喜和冲动之下作出了阅读两位译者的全部著作的决定。

以我当时的知识结构和认知能力来说,翻译诗歌是一件最困难和最见双语功底的事情。无论是把家喻户晓的中文诗歌翻译成外文,还是把外文诗歌翻译成汉语,对于译者来说都已经不再是能否读懂外文的问题,而是在读懂和理解的前提下,自己的母语功底能否胜任“输出”的考虑。很多诗歌的翻译之所以会让人读起来大失所望,其实主要原因还是译者的外语和母语造诣相差太远。

但是,郑振铎先生和冰心老人的教育背景和双语功底,如果从事文学和诗歌的“英译汉”工作,基本上是可以给予充分信任的,因为两位先生的著作和实力都已经公开地摆在那里,这也是我想完整地阅读和学习的主要原因。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的这种读书方法可能是世界上最笨的,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一位老师给予了充分肯定和热情鼓励。她自己多年来都是认为系统地学习一位真正名家的全部著作,其实是一种最有效地学习语文的方法。

老师甚至开玩笑说,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少年如果潜心阅读鲁迅全集三年,自然就会写文章论战和变着法子地骂人。如果专心阅读李昱和纳兰的诗词,不出三年时间就会变得多愁善感。如果连续几年阅读琼瑶著作,肯定就会成天幻想着爱情出现和用心琢磨着怎样寻死觅活。

很多年后,我才忽然想起当时怎么没有请教老师一个问题:如果连续阅读三年或五年时间的《禅林宝训》、《禅海珍言》、《五灯会元》、《丛林清规》和《瑜伽焰口》等书籍,一些涉世未深的青少年会不会变成佛教江湖里面的高僧大德和江湖佛教里面的梁山好汉?

 

悦法师传给我一张天津赵凤霞居士当众宣称“我确实是释迦牟尼佛再来”的讲法照片,希望我能辨析一下这个满嘴胡说的女魔头。

我回复悦法师说不想辨析,也不敢辨析。原因如下:

1.作为一位接受过佛学院四年制本科和三年制研究生教育的佛弟子,如果针对赵大妈这样的民间神婆层次的在家佛弟子展开教理法义辨析,这明显是在故意欺负人和胜之亦不武。打个比方来说,就好象是让一位刚刚参加过奥运会拳击比赛的运动员,主动上门挑战一位已经中风半身不遂坐在轮椅上面的民间老人。

如果是按照日本武士道精神,纵然是这位老人摇着轮椅过来主动向我挑战和挑衅,我也只能选择保持沉默和及时避开。否则,只要我应战和出手,从此就会被整个武林界人士所鄙视。

雷公公可以对方大妈发出公开挑战,可是我既想要脸,也没练过葵花宝典。

2.所谓“好男不与女斗”,即使我在教理和法义上辨析清楚赵神婆不是释迦牟尼佛再来,可是赵神婆在恼羞成怒之下,也可以出示很多对我不利的证据。

例如:某年某月某日,我曾经当面称赞过她的如花美貌,我曾经悄悄地向她借过两万块钱,我曾经在天津酒店开过豪华套间,我曾经在寂寞的夜晚与她视频连线……

因此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浪费时间,我还是主动选择距离赵神婆远一点、再远一点。

3.俗话说“逮不净的虱子,捉不完的贼”,类似于赵神婆这样的佛弟子,我在生活之中至少遇见过十几位。

例如,有一位在家弟子对我说,她在四、五岁的时候第一次看到电视剧里面的达摩禅师,就告诉自己的家人说“达摩不是佛教徒”。

我当时听完之后,虽然心里直接就把她归入标准的精神病人行列里面,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仍然还是赞叹她“您慧解锐利、善根深厚,现在继续用心闻思,将来必定会有成就”。

4.必须要承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闻法因缘和弘法因缘。特别是在社会生活里面,很多在专业佛学人士眼中一秒钟就能确认的江湖佛教人士和民间神棍神婆,照样能够长期吸引和拥有成千上万的信仰者与追随众。

八十年代的各路气功大师们的成名历史和最终结局,我就不想再旧事重提了。就是今天佛教界里面的那些弘化一方的住持高僧和大德圣僧们,基本上也是谁会胡搞、胡编、胡吹和胡说,谁就名气越大、供养越厚、交际越广和弟子越多。

这就是每个人的因缘和法缘。

如果因缘不具足和法缘不成熟,纵然是有人主动地和毫无保留地把朴实无华的正确佛法当面告诉给对方,对方也不会相信和接受,甚至还会用自己心中原有的知见和师承进行反驳。

俗话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是没有违犯国家法律和两厢情愿的事情,不妨就让赵神婆继续用相似佛法和民间信仰教化和指导与她有因缘和法缘的弟子们吧。

择其善者而用之

  昨天晚上,平法师写给我一段非常精彩和务实的个人观点。征得其本人同意之后,我分段转载如下: 「分辨禅宗传承历史的真真假假,其实在我看来毫无意义,因为禅法本来就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教法。你不能用物理世界之中的事实存在与否,来观察寓意世界里面的人事传承和师徒对话,这是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