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3日星期二

蓬山此去无多路--4

在前面的连续三篇小文章里面,我简单辨析了今天佛教界里面的很多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们之所以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以讹传讹地相信、道听途说地宣扬和心甘情愿地执著“修行证果非常困难、今生证果几无可能”的原因所在。

本来详细辨析这些原因的起源、发展和影响,应当是专业从事着闻思修证和住持弘扬佛法的佛教界出家僧众的重要工作之一。但是恰恰因为朴实无华的早期佛法已经在历史上被成功地发展为“相似佛法、宗教佛法”和“江湖佛教”这些流传广泛、影响深远和信众最多的“内心欲望满足型佛教”形式,结果不仅出现了某些佛教界出家僧众长期公开宣扬和传播相似佛法、宗教佛法和江湖佛法、公然宣称“今生证果已无可能,惟有持名念佛发愿往生佛国净土继续修行”等等类似于神教救赎的教理法义和修行内容。事实上,如果有机会仔细阅读和用心聆听这些“大师、法师、上人、禅师、和尚”的文章著作和录音内容,立刻就会发现这些佛教僧众不仅没有走入“四双八士”之中证得任何一种沙门圣果,甚至很多人的“戒禁取见”反而呈现出日渐增长和根深蒂固的特征。这种现象,如果用最简单的大白话来说就是:在普遍信受奉行着相似佛法、宗教佛法和江湖佛法的某些“佛教界”里面,某些所谓的佛教出家僧众不仅没有证得须陀洹初果,甚至连“须陀洹向”都不是!

之所以会出现或者造成这样的一种让无数虔诚的佛弟子感到非常失望和伤心悲痛的结果,其中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佛法”的概念、定义和教理已经被改变、被增删、被掺杂、被融合混合、被长期混淆不清和被以讹传讹。因此严格来说,所有的那些信受奉行着相似佛法、宗教佛法和江湖佛法的大师、法师、和尚、住持、上人和禅师们的言行,其实也是遵循着各自的祖师教导和法脉传承,他们只是在社会生活之中“谨遵祖训”和“照本宣科”而已。再者,因为他们本来就已经把《阿含经》公开判定为小乘经典,同时还声称自己修学的是更为殊胜的大乘法门,因此他们完全可以不用遵守“小乘佛教”里面的沙门四果的详细定义和具体要求。

虽然佛弟子们都会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句话,可是既然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一位公然宣称“不吃盐”的佛教法师都能被演讲现场担任评委的一群佛教界的高僧大德们推选为“金银花”一等奖的第一名,因此但凡是稍微懂得一些江湖佛教规矩的佛弟子们,以后就不要再纠缠着印度佛教历史上的提婆达多比丘当众向释迦牟尼佛陀提出的包含着“尽形寿不食酥、盐、鱼、肉”的调达五事了。真正明白了这个道理,自然也就不能再用“戒禁取见”是否斩断和清除来观察任何一位大乘高僧了。第一,没有必要;第二,没有意义;第三,法脉传承不同;第四,同类才可相比;第五,不是一条道路上的行人,不用依据同一份地图。

如果能够仔细和认真地想通了这些道理,自然就能知道早期佛法里面的那些闻思修行人为什么能在听闻佛陀或者圣弟子们一次讲法之后,就能立刻“远尘离垢、得法眼净”或者就在现场证得须陀洹初果了。原因就是早期佛法的教理和法义非常简单朴实无华,根本没有后来的那些相似佛法里面的外道思想混入、宗教佛法里面的神力加持保佑和江湖佛教里面的那些直接模仿自皇家宫庭的排场与规矩。

正是因为早期佛法的教理简单、法义清晰、目标明确和要求公开,才会让信受奉行者迅速地破除知见、斩断结缚和走入法流之中证得沙门圣果。同时也正是因为后期新发明、新创造出来的“佛法”兼容并蓄和极其广泛地吸收了诸多外教和外道的教理法义与修行内容,最终才会让今天沉浸在相似佛法、宗教佛法和江湖佛教里面的无数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们蹉跎岁月多年之后,不要说仍然没有走入“四双八士”之中,不要说任何一个沙门果位都没有证得,甚至连“小乘初果须陀洹圣者”就已经成功断除的戒禁取见都没有彻底摆脱。而造成这一切的主要原因之一,正是对于佛法基础知识的闻思理解出现了差错。

举例来说,很多人看到古代印度从事农耕种植生产工作的部落里面的那些男男女女们,很多人只是听闻一次佛陀或者圣弟子们讲法就“得法眼净”和证得须陀洹果,于是在感到非常惊讶之下自然就会联想到这些古代印度农民们的善根深厚、机缘稀有、慧解犀利、因缘成熟和波罗密具足等等。甚至还有一些人在感慨自己的诸多不足之后,开始努力地以“广学多闻”的方式增长自己的佛法知识或者增加自己的法身慧命。但是,却很少有人真正注意到早期佛法里面的“多闻”概念、准确定义和特定所指。

实际上,正是这个早期佛法里面的“多闻”概念、定义和所指,成功地引导和促使很多古代印度农耕部落里面的那些并没有多少佛法教理知识的男男女女们直接得法眼净和证须陀洹果。

“多闻”不就是广学多闻吗?

“多闻”不就是努力地学习很多很多的佛学理论或者佛法知识吗?

大乘佛法里面的“广学五明”不就是“多闻”的具体表现吗?

为了说明什么是早期佛法里面的“多闻”概念和准确定义,我先编造两个小故事供大家用心思考:

唐朝太宗“贞观之治”时期,有一个位于重重大山深处的传统农业村庄,几百年来村庄里面的所有的男女老少的全部日常活动范围从来没有超出过一百公里。突然有一天,唐朝皇帝李世民率领着一群文武官员和护卫军队经过这个村庄时,临时决定召集全体村民讲几句话。

村民们祖祖辈辈几百年来曾经见过的最大的官员,可能就是大山外面的负责在集市上收取商品交易税的税务人员,他们之中的很多人甚至连当地知县都没有见过。今天突然看到当今皇帝来到了自己的村庄,并且还要当众和村民们讲话,于是一个个村民目不转睛地看着皇帝和用心聆听记忆着皇帝说过的每一句话。尽管是这样的恭恭敬敬和用心聆听,可是很多村民在内心里面还是惟恐自己会漏掉了皇帝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

李皇帝讲完话之后就带领人马离开了,并且很快就忘记了自己在这个村庄里面讲过的话。但是大山深处的这个村庄里面的村民们,很多人一生都在自己心中回忆着和对别人转述着某年某月某日当今皇帝在村庄里面的所有活动细节和说过的每一句话。很多村民不仅在生前反复地告诉给自己的儿女晚辈们,甚至在自己临终之时回想起一生之中最值得自豪的事情时,仍然还是某年某月某日大唐朝皇帝在村庄里面说过的每一句话。

公元2020年的国际大都市上海,某位来自江苏北部的市长大人准备在复同大学里面对本科四年级学生作一场关于如何创业的讲话。结果不仅讲演现场座有虚席,甚至在市长大人讲话过程之中,很多大学生还在低头查看手机信息和交头接耳小声说话。

等到讲座结束之后,有些学生是从入场到离开都没有用心听过演讲,有些学生只听了一个开场介绍,有些学生听了一会感觉自己没有兴趣于是就“身在曹营心在手机内容”之中。演讲现场只有极少数学生安静地听完了整场讲话,但是因为和自己的人生未来规划没有多少直接联系,于是在几天之后也就开始部分忘记了市长讲话的具体内容。几年之后、十几年之后或者几十年之后,据说已经没有一位大学生能够清晰和准确地想起这位市长当年在复同大学里面讲过哪些内容了。

听完这两个纯属虚构的小故事之后,我想很多人已经明白早期佛法里面的“多闻”是怎么一回事了。

“多”并不是数量的增长和资讯的丰富,而是“多次的、反复的、经常的专注”的意思;“闻”也并不是对象的增加和内容的扩展,而是“信受、记忆、思维、觉知和觉察”的意思。

两千五百多年前的古代印度部落里面的那些祖祖辈辈从事着农耕种植生产劳动的善男信女们,正是因为在生命中的唯一一次恭敬听闻佛法之后就能用心记住圣者的教导,然后在自己的人生岁月里面多次的、反复的和经常的专注在圣者教授的内容极其有限、但是却非常简单、清晰和直接的教法里面,并且在虔诚信受、专心记忆、用心思维、如理觉知和如法觉察的过程之中,已经将“法”变成自己的精神信念、人生准则和抉择判断,于是或者在当下远尘离垢、得法眼净,或者在当场断除三类结缚、生起四种净信、顺利走入解脱法流之中证得沙门初果须陀洹。

今天,任何一位佛弟子只要能够成功地走出相似佛法、宗教佛法和江湖佛教界“人为建造和设置的重重迷宫,只要能够重新依据朴实无华的佛法教理虚心闻思修证,只要能够遵循沙门四果的各个阶段的不同要求有针对性地解结、断缚和破见,今生走入法流之中证得须陀洹果或者沙门四果并没有太大或太多的困难。

特别值得提醒地是,从初果须陀洹到二果斯陀含的闻思修证过程中,仍然还是初果圣者已经断除的三类结缚,并不需要继续斩断其它的新结和新缚,只是要求把心中的贪、嗔持续减轻和减弱而已。这简直就好象是顺路发现和随手捡到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因为自己并没有再断除任何一个新的结缚,但是却顺利地到达了闻思修证旅途上的第二个休息处。

只有明白了这些最基础和最简单的道理,才会真正懂得为什么经典上说“佛法难闻”,就是因为佛法的修行和证果本来就不困难。所谓的“难”,其实是“难”在自己这一生之中能否彻底走出相似佛法、宗教佛法和江湖佛教界里面的那些“人为”建造、装饰和布置出来的看上去富丽堂皇、神秘莫测和高大威风的重重迷宫。

---《蓬山此去无多路》全文完

---2020-11-03

择其善者而用之

  昨天晚上,平法师写给我一段非常精彩和务实的个人观点。征得其本人同意之后,我分段转载如下: 「分辨禅宗传承历史的真真假假,其实在我看来毫无意义,因为禅法本来就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教法。你不能用物理世界之中的事实存在与否,来观察寓意世界里面的人事传承和师徒对话,这是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