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n-Ning He
1.几位生活在人间的“预流向”佛弟子用心收集了“佛教初果圣者应知、应断的三类结缚”之中的“身见”和“常见”释义。为了节省阅读时间,我重新删繁就简和编排整理。
2.文中所有红色涂抹,均为个人标识。所有㊣号之后文字,均为个人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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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见与常见
一、身见
1.《杂阿含》第570经:「时,长者即问黎犀达多:尊者!凡世间所见,何本、何集、何生、何转?
尊者黎犀达多答言:长者!凡世间所见,或言有我,或说众生,或说寿命,或说世间吉凶,斯等诸见,一切皆以身见为本,身见集、身见生、身见转。
复问:尊者!云何为身见?
答言:长者!愚痴无闻凡夫见色是我、色异我、色中我、我中色,受、想、行、识见是我、识异我、我中识、识中我。长者!是名身见。」
2.朱芾煌《法相辞典》:云何有身见?谓于五取蕴,起我我所想;由此生忍乐慧观见。名有身见。……于五取蕴,等随观执我或我所;……由亲近不善丈夫,闻非正法,不如理作意故;及由任运失念故;等随观执五种取蕴,……于五取蕴,心执增益,见我我所;……于五取蕴,计我我所,染污慧为体。或是俱生,或分别起。能障无我无颠倒解为业。如前乃至增长萨迦耶见为业。如经说:如是知见,永断三结。谓身见,戒禁取,疑。……于五取蕴,随观为我,或为我所;……于五取蕴,执我我所,一切见趣所依为业。……于五取蕴,随执为我,或为我所;染慧为性。萨谓败坏义。迦耶、谓和合积聚义。即于此中,见一见常,异蕴有我,蕴为我所等。
3.《佛学大词典》:萨迦耶见、飒迦耶见、萨迦邪见。意译作虚伪身见、坏身见、移转身见。为五见之一,十随眠之一。即认为身为五蕴之集合,而五蕴之法体实有,故缘五取蕴,而执着于我及我所为实有等之妄见,称为有身见。为说一切有部所立。
4.《丁福保佛学大辞典》:萨迦耶见……译曰有身见。五见中之身见也。执着五蕴假和合之体,思为有真实之我,起我我所之见也。
5.隋·慧远《大乘义章·卷二十六》:言身见者,亦名我见。五阴名身,身中见我取执分明,从其所迷故名身见。故杂心云,于五阴中,审尔计著名身见也。
6.净莲法师:明明没有“我”,却认为有一个真实的“我”存在,因此把这个身,当作是我,这个就叫做“身见”。第一个——身见怎么来的?就是把五蕴当作是我,是属于我所有的,我所,把五蕴当作我,我所,属于我的色身、我的感受、我的想法、我的寿命……等等五蕴,把五蕴的假合当作是我,这个就称为“身见”。
可是五蕴之身,其实它只是因缘和合才有的,它并不是真实有,因为我们不管观我们的色身也好、或者是我们的感受也好、或者是我们的想法也好、或者是所谓的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你观每一个,都知道它是生灭、无常、无我的,既然是生灭、无常、无我的,当然就不是真实的存在,可是我们不明白这个道理,就错把五蕴之身当作是我、还有属于我的——我所,这个就称为身见……。
7.印喜法师:什么是身见?我们对五蕴的每一蕴都有四种观念,4乘5就有20种身见。对每一蕴的四种观念是哪四种呢?以色蕴来举例子。第一种,认为色蕴是我;第二种,认为我拥有色蕴;第三种,认为色蕴在我里面;第四种,认为我在色蕴里面。对其他四种蕴也是这样的认知。这20种观念就是身见结。根本的核心就是在于有个“我”字。
“灵魂说”属于常见,这种邪见认为灵魂是生死的主体,认为人的身体有生死,但是灵魂是永恒的。其实我们大部分人都有这样的错见。因为我们认为,要有一个灵魂在承载着我们,有一个灵魂在轮回,不然我们何所依靠呢?我们一直要找一个我存在,是因为我们需要依靠。
有身见和灵魂说都是以“我”为核心,以“我”为载体。前者从五蕴的角度巩固“我”的存在,后者从轮回的角度强化“我”的存在。前者是横向分析,后者是纵向分析。
执着有“我”的邪见,称为“有身见”。这个“身”是身体的身。有身见的巴利语叫做sakkayaditthi,古代是翻译为萨伽耶见。sa的意思是“拥有、持有”,kaya是“身体”,ditthi是邪见,所以翻译为有身见。佛陀在讲到这种邪见的时候,特别针对当时古印度各种各样的宗教以及一般人的错见。
有身见又可以分成三种:(1)执取五蕴为我。第一种执取五蕴为我。没有宗教信仰的人,都会认为这个五蕴、这个身心就是我,这个是我的身体,这是我的头,这是我的鼻子,这是我的手,这是我的脚,这是我的心,这是普遍所有人的认知,大部分人的认知。动物也是这样,执着自己这个五蕴的。
(2)执取心识为我:执着心识为我,是认为有个灵魂的我,认为有一个灵魂存在,或者说心识是轮回的主体。这种邪见在婆罗门教是很明显的,婆罗门教后面发展为印度教。他们认为人可以分为身体和灵魂,心和身是可以分开的,心是主人,身体是客人。就像人可以不断地换衣服,衣服旧了可以丢掉,同样的,如果身体衰败不堪了、死掉了,灵魂就从这个身体换到另外一个身体里面去。他们把身体比喻成房子,把灵魂比喻成主人,房子坏了那就换一间房子,这间房子坏了再换成另一间房子,这样一世一世地换,但是灵魂是不变的。这是婆罗门教或者说印度教的灵魂说或者是心识说,他们执着心识为我。
(3)执取离蕴为我:除了这种对小我的执着之外,还有一种是对大我的执着,执取离蕴我。这个“离蕴我”,就是离开这个五蕴的我,它指的是本体,本体我,这也是一种邪见。比如婆罗门教、印度教就认为有所谓的宇宙本体或者万法本体,也就是说,他们认为:“一切都是由梵天所创造的,梵是世界的根源,是无形无相、无所不在、遍一切处的,正因为梵,所以,我们才能见到世间万物,世间一切万物都是梵的显现。从究竟来说,梵是终极的我,本体的我,而轮回的灵魂是小我。”这种执着宇宙的本体,认为宇宙有自性、真我、大我,这也是一种邪见。
所以有身见包括对五蕴整体的执着,也包括对个别蕴的执着,或者认为离开五蕴之外,还有一种我存在。执着五蕴或者执着身心为我,这是一般的凡夫和任何动物都有的执着。执着心识或执着灵魂,这是一种宗教的执着。执着本体我,则是更高级的宗教邪见。
这个“有身见”就有这三种:(1)执取五蕴为我;(2)执着心识为我(心识就是认为有一个灵魂存在);(3)执取离蕴我(离蕴我是指有一个宇宙的本体存在)。
二、常见
1.《丁福保佛学大辞典》:有情之身心,见为限一期而断绝,谓之断见,反之而见身心皆常住不灭,谓之常见。此二者名边见,为五恶见之第二。涅槃经二十七曰:‘众生起见凡有二种:一者常见,二者断见。如是二见,不名中道。无常无断乃名中道。’
2.班迪达尊者:在众多误导、迷惑人类的理论和见解之中,力量最强大、影响范围最广的,当属『有身见』(sakkayadiṭṭhi)或说『我见』(attadiṭṭhi)。『有身见』有两种:* 常见 * 断见
『常见』相信有一个恒常的自我实体、灵魂存在,认为它独立自存,有别于构成生命的身、心现象,而且在死后仍会继续存在。……『有身见』是『常见』与『断见』的根源。如果没有『有身见』,常见或断见就不会生起。六十二种邪见,皆是从『有身见』衍生而出。
3.帕奥禅师:常见就是相信有恒常不变的灵魂,会从一个生命体轮回到另一个。
4.向智尊者:以各种的盼望、想象来渴望生命的永恒,这种有爱出现在许多宗教与哲学中,佛典称为「常见」。
5.审法尊者:……常见论,认为每一个生命当中都有一个永恒的自我,它不同于无常的色身,而只是暂时隐居其中,这个真我可称为梵我或是神我,这和之前讲的原人普鲁沙是有关的,等于认为内心有一个纯净的、洁净的、丝毫不会被污染的明珠,说到这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连接到什么经典呢?这也就是印度后期发展出来的真常唯心论,这里就是始祖,在佛陀之前就有真常唯心的说法了,这是属于梵我合一的常见者。
还有一种常见是认为众生的身体分为两种,一个是无常的色身,然后一种是永恒的微细身。这个微细色身是轮回的主体,它可称为灵魂,这一部分的观念其实有影响到一切有部的说法。不论是梵我合一还是灵魂,这些基本上都是佛陀要抵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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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把人类的生命存在和生死现象比喻为一条类似于黄河长江一样的奔腾不息的河流,那么所谓的“断见”就是直接截取这条河流之中的、自己目力所及的“眼前所见到的”这一小段流水,但是却完全无视,或者说咬牙不承认在自己眼前所截断(截取)的这段流水的前方和后方,曾经有过远道而来的流水和时刻不停流去的流水。
还是这个比喻,所谓的“常见”就是认为这条河流之中的流水,从源头、上游、中游、下游都是没有任何变化的流水,甚至是已经流到大海里面了,这些水仍然还是永恒的、常住的、无损的和不变的。
㊣ 在自己的头脑心灵之中的思想观念和知识知见里面,始终都是紧紧围绕着、长期锁定着自己的这个身心五蕴“不离不弃”,并且坚决相信、顽固执著和虚妄计度着自己的这个五蕴身心里面或者外面,还有一个“常住不变、不生不灭、永恒存在、没有生死相续、没有无常变化”的东西,就是一种典型的佛陀曾经批评过的“常见”和“身见”。例如,很多人羡慕和敬仰的一首禅诗,“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而今尘尽光生,照见青山万朵。”普通人如果没有清晰地教理法义“闻思功夫”作为“真正皈依处”,就很容易陷入“常见”与“身见”。
㊣ 认为有一个永恒的我、有个长生不老的肉身、有个永生不灭的灵魂;认为“我思故我在”,我的思想和感受,可以是永恒的;期望“与梵我结合成永恒”;认为五蕴所成之身心内外,还有一个永生不灭的“我”存在。
㊣ 简单来说,常见就是自己相信或认定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有一个长生不老或长生不死的灵魂存在着。这个灵魂从自己在母胎里面投生的时候就开始跟着自己了,一直跟到自己死亡的那个时候。并且在自己的这个身体已经死亡之后,这个灵魂还活着,还会再跑到或进入另外的一个胎儿的身体里面继续出生和长久地活下去。这种观念很多人心里都有,通常来说大家把这个灵魂看作是天经地义的和与生俱来的,但是在佛法里面却彻底否认人类的身体里面或身体外面有这样的一个长生不死的灵魂。
㊣ 今天,西方国家里面有一些研究“轮回转世”、研究“濒死经验”、研究“死而复生”现象的人们,如果只是从他们公开出版的著作内容来观察,我认为在自己读过的有限的几本书籍里面,可以肯定地说,这些研究者和研究对象基本上都是在小心翼翼地承认有“灵魂出体、灵魂感知、灵魂投胎、灵魂记忆、灵魂不死”等事实,并且认为“有一个可以从这个身体里面分离出去的永恒不死的灵魂存在”。这些研究结论,可以说都是被两千五百多年前的佛陀直接批评的、自己头脑和心灵之中根深蒂固的“身见”和“常见”。
㊣ 只有自己心中真正清晰知道了什么是身见(常见),才有能力破除身见(常见)。否则,虔诚学习佛法很多年,甚至是努力刻苦修行几十年,什么是身见都还不知道,破除和斩断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 把自己头脑和心灵之中的身见破除了,常见自然也就斩断了,依之而起的戒禁取见,也是同时斩断和清除了。只要真正知道了这些朴实无华的教理法义和闻思修证顺序,自然就懂得如何抉择取舍,自己就知道应当在哪里闻思修行了。从此不需要别人提醒,自己在六根接触六境的瞬间就能觉察到宗教界的悠扬梵呗唱颂、专场祈福超度、皇家礼仪排场、丛林清规戒律,甚至是“龙含珠”端碗吃饭、“凤点头”拿筷挟菜等等,都与“斩断自己心灵之中的结缚”没有一点关系。
㊣ 亲近善知识、听闻正法、如理思惟、法次法向,才是断除结缚、得法眼净、走入法流、证得圣果的唯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