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31日星期二

似是故人来



Wen-Ning He


几位同学和校友决定中午一起到外面吃火锅,然后把餐厅地址发给我,理由是新年即将开始了,这次午餐就是我们今年在宁城的最后一次聚餐,同时语音命令我必须参加和准时到达。

其实他们都知道我最不喜欢的一种用餐方式就是吃火锅,因为我习惯了馒头、烧饼、面条、米饭、炒菜或炖菜这些比较“独立”的食物,对于各种食材一起投入火锅里面的水煮“大锅饭”,心里总是有一种“很脏”的感觉。但是考虑到同学友谊多年和时间已经临近,我就迅速乘地铁到达珠江路站,然后下车出站打开手机导航前往餐厅。

没有想到地图上标示只有五百多米的距离,我竟然走了两个七百米还没有找到。语音上报所遇困境之后,一位同学立即发来定位,我重新调整方向又走了大约一千多米还是没有找到。沮丧之下,我用电话告诉陈华丹:“你们先吃吧,我实在是找不到了,我决定不去了,我就在大街上随便找家餐厅吃饭就好了,你们不用等我了。”

陈华丹说:“我现在去接你,你现在还能找到珠江路地铁站吗?如果你能找到,我就在四号出口等你。”

结束通话之后,我索性也不再看手机导航地图了,直接凭着记忆原路返回地铁站,然后乘着扶梯来到四号出口,远远地看到陈华丹已经在向我招手了。我心里突然高兴起来,于是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拍摄了一张照片作为留念。

尽管走错了方向、走偏了线路和走了那么远的距离,可是只要回头,我仍然能够顺利地找到自己来时的道路。






吃完火锅,虞文秀提议大家一起去广场对面喝杯咖啡。

我安静地走在人群之中,突然想起了一个著名的禅宗公案“吃茶去!”

据说有两位佛教出家僧人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来向已经是名满天下的赵州禅师请教。

第一位僧人问禅师:“如何是禅?”

禅师回答:“吃茶去!”

第二位僧人问禅师:“如何是禅?”

禅师还是回答:“吃茶去!”

第三位僧人在本寺常住,他也借此机会问禅师:“如何是禅?”

禅师仍然回答说:“吃茶去!”

千百年来,这个“吃茶去”故事里面蕴含着的高深禅机和祖师密意,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兴趣和激发了多少人的想像。

但是,却极少有人敢于质疑这位著名的赵州禅师:可能您老人家自己本人也不知道如何是禅,所以在面对别人的提问时,您既不知道来者的知识文化程度和佛法教理水平,也不知道如何依据教理和法义进行详细解释,同时更不想让人看穿自己这位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禅师的名不副实,于是只好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江湖机智,直接要求这三位僧人全部都给我“吃茶去!”

根据现有的文献资料记载,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因为“赵州八十犹行脚,只为心头未悄然。

最关键的是:这三位虔诚请法的佛教出家僧众“吃茶”结束之后,还是不知道“如何是禅?”

但是,经过后人持续不断地神秘想像和热情渲染,赵州禅师头上的光环一直闪闪发光到今天。

依经、依律”,对于义学僧众来说,这是一个常识性的基本要求,如同写文章不能抄袭别人的著作、凡有引用必须注明出处一样。

依法不依人”,对于很多宗教信徒来说,至今仍然还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口号,虽然大家都会喊叫,可就是没有谁真正相信和真实做到。






大家来到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之后,孟雨晴看到窗外广场上面的一排旗帜正在风中招展摆动,于是就情不自禁地随口说出:“既不是风动,也不是旗动,这只是我自己的心动。”

崔晓磊笑得前俯后仰说:“好自不量力哟,你这纯粹是在鲁班门前挥斧头,关公面前舞大刀。”

我说:“她讲得没错,这段文字出现在汉传佛教经典里面,这个故事记载在《六祖坛经》之中,对于汉传佛教界的出家僧众和在家信徒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人人皆知的著名典故。孟雨晴今天有感而发,也可以说是有根有据和活学活用。”

虞文秀听了之后说:“我认为这纯粹就是中国人常玩的一种文字游戏,因为风是空气的流动,旗子也好,幡也好,都是自己不会动,都是只有在受到外力作用之后才能动,这和任何人的心动与不动都没有任何关系。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就是把一群心脏已经完全停止跳动的死人带到这里来,对面广场上的这一排旗帜还是在风中继续摆动。”

在大家的一片笑声之中,我忽然想起自己读初中时候从新华书店里面购买回来的一本介绍禅宗公案故事的书籍《禅海珍言》,当时读得如醉如痴,从此在心中对很多佛门著名禅师的大智慧生起了无限向往、羡慕不已和五体投地,甚至在多年之后还能让我心甘情愿地放弃学业去“游江海、涉山川,寻师访道为参禅。”

直到又过了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这些看似充满无限禅机和祖师密意的公案故事,实际上也就是类似于脑筋急转弯一样的儿童游戏。

有些人并没有读过任何一所佛教院校,可是却能够感觉到哪些才是佛陀的真正教法,哪些又是纯粹的文字游戏。

这样的一些从闻思教理和辨析法义走向修行实证解脱的人间声闻弟子,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无独有偶,传说中的著名高僧达摩大师也曾经给予虔诚请法的梁武帝进行过一番类似的教导。(汉传佛教里面的这次著名对话,已经被学界给予否定。)



尔时武帝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

(达摩)廓然无圣

者谁?”

不识

又问:朕自登九五已来,度人造寺,写经造像,有何功德?”

无功德

武帝问:如何是真功德?”

净智妙圆,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

武帝不了达摩所言,变容不言。



根据我知道的早期佛教法义和《阿含经》内容,如果梁武帝遇到的人是释迦牟尼世尊,那么他们之间很有可能会发生这样一场对话和问答:



1.尔时武帝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

释迦牟尼佛陀说:“大王,“苦”是圣谛第一义。

有三苦者,所谓苦苦、坏苦和行苦,(佛陀详细解说三苦……)

有八苦者,所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佛陀再次分别解说八苦……)。”



2.者谁?”

释迦牟尼佛陀说:“大王,坐在您对面的、现在正为您答疑和解惑的是一位自觉、觉他和觉行圆满的如来、世尊、善逝、阿罗汉、正遍知、明行足、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陀。”



3.又问:朕自登九五已来,度人造寺,写经造像,有何功德?”

释迦牟尼佛陀说:“大王,您做国王期间,鼓励国民出家(度人)修学佛法,此类人天福报和来生功德,无量无边;

您发心建造许多处佛教寺院道场(建寺安僧),此类人天福报和来生功德,无量无边;

您亲自抄写和鼓励他人抄写经典流通在世间(书写、印刷、传播佛法),此类人天福报和来生功德,无量无边;

您建造很多佛陀和出家圣弟子像,建造很多庄严雄伟的佛塔,从而让有缘众生知道世间曾有佛陀出世、曾有佛陀说法、曾有很多人依照佛陀的教导粉碎轮回和解脱生死,此类人天福报和来生功德,无量无边。

但是,大王应知,人间所有福报和天上五欲快乐,皆是短暂、变化、易逝,同时具有许多过失和大患。纵然是能够享受于一时,但是终究会全部结束和彻底消散。甚至还有很多众生,在享福受乐的过程之中,因惑造业,因业轮回,受苦不断。

是以大王应知,人天福报,皆非究竟安全。是故有智之人,当努力闻思妙法,精进修诸真实功德。”



4.武帝问:如何是真功德?”

释迦牟尼佛陀说:“大王,于此世间众多宗教师徒和学说之中,有善男子和善女人能够决心皈依佛陀、正法和声闻僧众(皈依三宝),此是真功德;

善男子和善女人皈依三宝之后,能够努力闻思修学,能够生起择法觉支,此是真功德;

善男子和善女人能够断除三类结缚(身见、戒禁取见、疑结缚),此是真功德;

善男子和善女人能够生起四种坚固净信(佛不坏信、法不坏信、僧不坏信、对于圣者所称赞的戒律生起不坏的信心),此是真功德;

善男子和善女人能够走入佛陀为天上有情和人间众生开示的清净法流,依次证得须陀洹果(初果、入流、预流)、斯陀含果(二果、一来)、阿那含果(三果、不还)、阿罗汉果(佛教沙门最高果、四果、应供、无生、无学),此是真功德;

善男子和善女人以自己所理解和掌握的真实佛法,游行世间、教化众生、启发和帮助有缘众生证得和自己同样的佛教沙门四果,此是真功德。”

我相信梁武帝听了释迦牟尼佛陀的这一番回答之后,有很大可能会“欢喜信受”,因为佛陀不仅没有彻底否定他之前的所有努力「自登九五已来,度人造寺,写经造像」,而且明确肯定这些行为具有无量无边的人天福报和来生功德。虽然梁武帝的所作所为只是三界之内和六道轮回之中的人天福报,但是只有在此人天福报的基础之上,才有机会和能力闻思修学佛法,乃至证得沙门四果和涅槃解脱。

但是非常可惜,在这个传说故事里面,梁武帝没有遇见佛陀!

很多人都知道,梁武帝遇到了达摩!


2019年12月29日星期日

眼界与见识



Wen-Ning He

基督教传入中国之后在几百年时间里陆续创办了很多所医院和学校,其中很多医院和学校在今天早已成为国内最优秀的医院和最著名的大学。
佛教传入中国两千多年之后才创办了几所医院和几十所学校,很多学校至今都还没有能够进入国民教育系列。
在中国佛教历史上,佛教寺院和出家僧众接受到的来自社会各界的供养、财物和土地并不少,有的寺院甚至都能开设“无尽藏”、出租田地和收取租粮,可就是没有人想到创办一所或多所书院学校为佛教培养明天的义学小狮子和后天的法门大龙象

今天,如果把全国各地已经建立起来的那些青铜大佛像、各种66米和99米高的佛教菩萨像的工程费用全部集中起来办佛教大学教育,我想至少也能够轻轻松松地建立起一所“211”院校。
如果再把全国佛教界每年举办的多次哗众取宠的梵呗演出、放生法会、国内参学和周游列国的花费全部集中起来,我想最低也可以每三年时间轻轻松松地创办一所“985”大学。
因为办学经费充足,那么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海外都可以高薪聘请到优秀的佛学师资,甚至还有一些优秀的专家学者们心甘情愿地拿着低薪或不要工资来佛教大学里面认真教学。
我在读书期间就遇过一位教学非常认真却不拿一分钱工资的世界级梵语专家达摩难提长老尼,她是我心中最优秀的梵文老师。
我对老师唯一的怨恨就是在回国之后,有一次被所在寺院派遣去另一所寺院培训“梵呗唱诵”和“法器敲打”期间,我作为一位曾经取得梵文A等成绩的学生竟然唱不出汉传佛教界的“律、苏、道、梵”四种花腔。

非常遗憾,改革开放都已经四十年了,很多佛教高僧都已经周游列国多年之后平安归来了,国内佛教界还是没有出现一所佛教大学。
现实纵然是如此衰败不堪,可是仍然还有一些佛教学校完全无视现代教育界普遍遵守的学制设置,经常出现某个真正掌握实权的大和尚在一时兴起和心血来潮之后就决定开设具有明清时代的民间私塾特色的“养正”或“正科”。
有一段时间,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用恰当的英文翻译这些具有浓厚的中国特色的学制名称和文凭内容,当然我也更不知道办学的佛教高层僧侣们为什么不直接借鉴现代教育体系里面的专本研和学硕博。
有很长时间,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弃现成的和行之有效的兴教办学模式和培育僧材道路不走,却非要在自己家门前的排水沟里面装模装样地摸着石头过河呢?
甚至是已经在河里装模装样地摸了几十年了,好像能够垫脚过河的石头还是没有摸到,一群刚刚剃掉满清辫子的和尚脑袋虽然还作出朝着前方准备出发的样子,可是深没在河水里面的脚步早已慢慢和悄悄地后撤了。

每次只要一想到现代教育培养出来的是具有独立思想、质疑精神、法治观念和自尊自信的学生,我的心里就害怕呀!
中国佛教界史上历代高僧、祖师和大德们的高深莫测的修行境界和佛法见地,决不允许置疑、讨论和批评!
汉传佛教寺院里面盛行着的丛林清规内容和日常管理制度,决不允许蔑视、嘲讽和否定!
祖宗之法不可改变!
丛林规矩不能放弃!
我甚至还听到一位已经在享受着古代帝王生活状态的佛教高僧---丛林寺院里面的高级僧官不由自主地当众感慨说:“就是以前的大地主家里也过不上今天的生活水平,我虽然老了,心里还是真的想再多活几年!”
我听了之后心里想说:“大和尚,如果你能读书识字和有点文化,其实这句话还可以说得更豪放、更气魄和更正能量很多,有一句歌词不是已经吼出了「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但是我没有说,因为按照丛林清规,底层出家僧众只有“听招呼、守规矩”的责任和义务,只有僧官允许我说话,我才能开口说话。否则就是不听招呼,就是坏了规矩,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
威武!
肃静!

泰王国的土地面积并不大,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以南传上座部佛教为主要信仰的国家。就在这个传统的佛教国家里面,基督教已经创办了七所大学,但是真正的佛教大学却只有两所。
我曾经在曼谷参观过圣约翰大学的毕业典礼,看到两百多位毕业生穿着学位服戴着学位帽满脸笑容和神采飞扬地合影拍照,我突然感觉到在自己就读的佛教大学里面很少看到同学和校友们有过这样的开心和微笑。
或许是佛教大学里面的学生们智慧太高了,从而不屑于世俗的开心,也有可能是学习上的压力太大了,以至于没有时间微笑。当然还有很多可能是因为生活太压抑了、长期伪装感到累了、对个人前途看不到什么希望了等等。

前两年从网络上看到中国佛学院的毕业典礼照片,全部毕业生也开始穿着学位服戴着学位帽登台亮相了。据说除了传统的一张毕业证之外,也开始授予学士学位和硕士学位了。我想这是一个值得称赞的进步,至少能够证明中国佛教界开始公开地借鉴和实行来自西方教育里面的学制和学位了。
我在泰国读书期间观看过学校里面举办的多次毕业典礼。按照当地传统习俗,在家学生毕业时候都是穿着学位服戴着学位帽登台领取文凭证书,出家僧众学生登台领取毕业文凭证书的时候还是穿着平时一模一样的佛教出家僧服。可是我发现很多来自汉传佛教界的出家僧众学生从校长或僧王手中领到文凭证书之后,还是要请一起参加毕业典礼的在家同学们把身上穿着的学位服和学位帽借给他们拍照留念。
在他们脱下僧装换上学位服和戴上学位帽或单独或合影拍照留念的时候,我看到很多人的眼睛里都露出了飞扬的神采、很多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开心的笑容。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纵然是生活在大明和满清时代的国民,他/她们本来也是会开心地微笑的。

佛教界里面长期流行着的所谓来自传统的一些习俗、观念和禁忌,如果说今天的某些出家僧众有着继承和弘扬的重大责任,那么同时也应当尊重部分出家僧众进行认真反思和果断作出舍弃的个人自由。
例如:汉传佛教界出家僧众和在家居士参加所谓的“法会活动”时候通常穿着的宽袍大袖的“海青”,这明明是中国古代的那些不用从事日常劳作的朝臣权贵和宫庭仕女的服装。穿上宽袍大袖的“海青”,即使是在古代生活里面行走坐卧和洗漱劳作也是拖泥带水和非常不便,传承到现代生活里面就更是只剩下了舞台表演功能。像这样的本来就不是佛教历史上的出家僧众穿着的符合律制的僧服,同时在日常生活之中行住坐卧又是多有不便的海青服装,今天为什么就不能果断地“依法、依律”彻底废弃呢?
还有《梁皇宝忏》里面的那些为“梁皇天子圣明尊”、为“太子殿下”、为“文武百官”礼拜、祈福和祝愿的内容;
还有《晨钟暮鼓》里面“上祝当今国主、一统乾坤;下资文武官员、禄位高增”的谄媚语言和马屁文字;
还有佛教丛林寺院里面每年除夕下午,全体僧众集体排班来到供奉在斋堂里面的“紧那罗王”像前齐声高唱的“监斋使者、火部威神”偈文,竟然明目张胆地把佛教里面的一位著名音乐神“紧那罗王”变成了管理厨房和斋堂的“餐饮工作人员”,真是愚昧无知到了极点。
佛教寺院里面长期流传下来的某些传统信仰、观念和禁忌,其实并不一定是佛教的、如法的和正确的。

佛陀为人间众生留下的珍贵教法,没有文化知识的人们也是可以修学的,但是需要具备两个前提条件:
1.遇见真正善知识,听闻正法;
2.敬重真正阿阇黎,依教奉行。
在印度佛教历史上,周利磐陀伽尊者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个人无知无识只是可怜,但是一个人无知无识又没有敬畏,却是既可怜又可怕。

2019年12月27日星期五

无处不在的鬼神



Wen-Ning He

从事宗教学或佛学研究的学者们,确实是有一部分人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所谓的“鬼神”存在,甚至还有人颇为不屑地认为:所谓的“鬼神之事”不过是古之圣贤或智者聪明人杜撰出来的虚无飘渺的神话故事,其目的是希望日常生活中的人们能够听闻之后在自己的内心里面有所敬畏和警惕,从而在私人领域的家庭生活里面和公共场合的社会生活里面不敢胡作非为和不至于肆意妄为,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以圣人之心,行神道设教,使知因果报应。”
但是,民间长期流传着的各种各样的神话故事和灵异事件,由于普遍具有“个案”性质、“一次性”特点和“不可重复”进行检验,从而也导致了最终避免不了被关闭在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的大仓库里面。例如:1934年夏天发生在辽宁营口的“天上堕龙”事件,尽管是“有黑白照片、有新闻报道”,可是八十多年过去了,毕竟是没有第二条龙再次堕落在辽宁营口这处相同的地方或者其它的田野、山地和海边,因此这又是一例“不可重复”的个案。
对于有着宗教信仰的人们来说,在自己生活着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已知的人类和其它生物之外,肯定还有自己未知和未见的不同生命存在着,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当然,如果一位宗教信仰者能够拥有过一些宗教里面的身心感受和个人经验,自然就会更加坚定他的宗教信心和信念,这一点对于佛教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们来说也不例外。
在佛教里面,可以说无论是早期佛法,还是后来兴起的大乘佛法和所谓的“金刚乘佛教”,都是肯定和承认有不同生命的存在。也就是说,对于六道轮回里面的不同生命状态,在佛教里面只有理论解释的简单与详细之区别,但是并没有肯定与否定之模糊。至于在佛法闻思修学的过程中,不同知见的修学者身心内外所感受到的不同的经验和灵异现象,更是有成千上万例之多。例如:当代倓虚法师晚年口述的《影尘回忆录》里面记载过的几件事情---药店伙计专心读诵《楞严经》超度自己的妻女;建造青岛湛山寺时,鬼神请求允许入住……
但是,对于具备教理闻思功夫的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来说,无论是自己的五蕴身心经历了什么样的感受和经验,或者是听闻他人的五蕴身心出现了什么样的感受和经验,自己都必须做到始终是以佛法的基础教理与基本法义去进行观察、思考和辨析,决不能以民间信仰观念与外道教理知识去评论、辨析和宣扬。而且最重要地是:观察、思考和辨析这些感受、经验和事例的唯一标准就是:能否引导自己具足正见、生起择法觉支、得法眼净、走入法流和证得须陀洹果。
只要这个观察、思考和辨析的唯一标准在自己内心里面正式确立之后,那么对于发生在人间生活之中的各种各样的鬼神灵异现象和妖精仙狐事件等等,闲暇之时也不妨用心聆听之、笔记之、尝试以佛法义理辨析之。
现分享一件鬼神事件:
我的校友阿岛是一个非常英俊聪明机灵的小伙子,他读本科期间有一次来我房间请我帮忙看看毕业论文里面还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当时我正在房间和三位同学一起喝茶,于是就对阿岛说:“放在电脑桌上吧,明天下午来拿。先坐下喝杯茶。”
喝茶时候,一位同学问阿岛:“你爸爸的病现在全部都好了吗?”
阿岛说:“基本上全好了,前前后后总共病了十二年。”
我说:“是什么病?”
阿岛说:“是吓得,先是卧床一年,然后慢慢自己能起来了,可是很多体力活都不能干了。”
我说:“怎么吓得?”
阿岛说:“晚上在稻田放水时看到鬼了。”
夏天的晚上,一轮明月挂在天空,阿岛爸爸扛着一把铁锹到村庄外面的自家稻田里面放水灌溉秧苗。
他扒开自家田埂之后,就站在旁边看着渠水流进稻田里面。这时候,他突然发现稻田对面的道路上慢慢走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邻村的一位老熟人,于是阿岛爸爸就喊他的名字,问他这么晚了还去哪里呢?
没有想到这位老熟人听到阿岛爸爸声音之后就站在稻田对面的道路上不走了,既不往前行走也不回答阿岛爸爸的问话,就只是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站在月光下面的道路上一言不发地看着阿岛爸爸。
阿岛爸爸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又来到稻田放水灌溉秧苗,没有想到看见邻村的老熟人在道路上一个人行走时主动打招呼之后,对方只是站住看着自己,却根本不回自己的问话,于是心里也有点生气,索性也不再招呼他了,自己就从怀里拿出香烟、点火之后抽了起来。那位老朋友也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道路上默默无语地看着阿岛爸爸抽完烟之后才悄悄地走开。
阿岛的爸爸给稻田放好水、堵好田埂进水口之后就扛着铁锹回家睡觉了。
第二天清早,正常起床、出去干活回来、在家里吃早饭的时候,邻村一位熟人过来通知阿岛爸爸:今天中午就来车拉◎◎◎去火化了,你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过来见最后一面吧。
阿岛爸爸大吃一惊,连忙问:“◎◎◎已经死了吗?”
邻村熟人说:“他是昨天上午去世的,还不到四十岁呢,正当年哪!”
阿岛爸爸听了之后,据说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自己都不能从板凳上站起来了,从此就开始常年累月地生病、吃药了。
所幸十二年之后,阿岛爸爸的身体病患终于痊愈了。
当时我和阿岛都约好了在假期里面一起去他家探望他爸爸,我想一边听他爸爸讲述自己那次见到“老朋友”的经历和感受,一边用手机录音作为音频资料保存下来分享给有缘人闻思。但是考虑到他病后初愈,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去唤起他的恐怖记忆。
转眼之间又过去三年多了,我想阿岛爸爸内心里面的恐惧,虽然还不能做到“无罣碍故,无有恐怖,”但是现在肯定也已经减轻很多了。

择其善者而用之

  昨天晚上,平法师写给我一段非常精彩和务实的个人观点。征得其本人同意之后,我分段转载如下: 「分辨禅宗传承历史的真真假假,其实在我看来毫无意义,因为禅法本来就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教法。你不能用物理世界之中的事实存在与否,来观察寓意世界里面的人事传承和师徒对话,这是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