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19日星期五

获得常识的途径

Wen-Ning He

今天早饭之后和老同学智法师通电话,主要想了解一下她的双脚和眼睛现在好些了没有。20072011年在泰国佛教大学同班读书期间,她就是“双眼视网膜整体严重脱落”并且住院做过几次手术。研究生毕业之后回到国内寺院里面不久,智法师又做了一次眼睛手术。现在她的右眼已经是完全失明,左眼视力也是接近失明状态,而且前段时间还不小心把脚烫伤了。

智法师说自己的残疾人证件已经在老家办好了,但是现在不能多聊,因为八点钟还要参加寺院里面举行的《仁王护国般若经》念诵法会。

我说你现在都已经是个“准盲人”了,从高中毕业出家到现在也有三十多年时间了,咱就不说什么学习过英梵巴利的海归佛学硕士了,你至少从年龄上也是五十二岁的长老尼了,怎么还要去参加念经法会呢?”

智法师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在◎◎寺不也是每年都要参加一百多天的念经法会吗?我现在还记得你学习梵呗期间发在同学群里的那些敲打木鱼铃鼓的照片呢。现在我拿着放大镜放在经书上,把脸贴近些还是能看到的。什么都不说了,时间快要开始了,我还要拄着盲人杖慢慢摸过去呢。”

我瞬间无语,然后说了声“老同学多保重”就结束了通话。

今天,在中国任何一个大城市里面的佛教寺院之中,类似智法师这样的以全英文教学方式通过梵语和巴利语考试,并且在国内佛教界已经读完一个佛学本科之后,又在国外的佛教大学里面把四年的佛学本科和两年的佛学硕士认真读完的出家僧众(我指的是凭着自己的真实学习能力读完,而不是弄虚作假和抄袭别人的论文、或者是拉关系感情投资和用金钱购买一张文凭),其实都没有多少,我个人估计在汉传佛教界里面可能连百分之三(3%)的比例都没有。

但是读完书毕业之后回到寺院里面,智法师还是过着留学之前的寺院清众生活,因为她是一位从事佛学研究的人才,而且又性格独立,她不会用心揣摩领导所好“搞”好关系,因此她就没有僧官执事的待遇,她就必须和很多清众一样参加寺院里面的各种活动。

智法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每天参加活动之后,可能会比普通清众更感到疲惫不堪。只要这样的生活状态连续几年过下来,我估计她的所有英梵巴语文能力和佛学研究能力,基本上就会“泯然众人矣!”

在我看来,中国佛教界的出家僧众里面根本不缺少从事传统方式念经、敲打木鱼铃鼓“法器”和擅长梵呗唱颂表演的“法师”,但是极其缺乏已经掌握了英梵巴语文、接受过现代学术训练和取得了佛学专业学历学位的法师。

但是在佛教界里面的某些江湖人士眼中,你就是掌握了十种外语,只要你在我面前不表现出听话、顺从和下跪的太监奴才姿势,你就必须要遵守所在寺院里面的所有规矩。

而且这些历史上的不知哪位祖师制订出来的所谓规矩,在实际运用中还有两个特点,就是谁掌握了寺院管理的权力,谁就可以任意增加条款内容和随心所欲作出解释。这方面的具体事例太多了,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根据我的多年寺院生活经验观察,发现越是那些典型的社会文盲、佛教法盲和出家流氓类型的佛教界僧官执事,越是喜欢在日常生活之中“活学活用”祖师们制订的这些规矩。我认识的一些僧官执事的姓名法号、当众说过的江湖黑话和曾经做过的野蛮事例,我也不再一一列举了。

现在回想起来,所有的这些个人经历都是普普通通的小常识,但是纵然是这些普通的小常识,其实也是只有在一个社会领域里面长期生活过的人们,才能遇到、发现和获得。

对于没有在一个特定的社会领域里面长期生活过的人们来说,如果只是作为一位旅游者“走马观花”地暂时过来观察这个特定领域里面的人与事,最后得出与“内行人”完全不同的结论也是属于正常现象。

只是如果把这些结论当作是某个特定领域里面的普遍规律、基本现状和客观事实,就会直接暴露出自己的观察时间太短、观察深度太浅和学识经验不足。

因为获得常识的途径,除了读书、观察和思考之外,自己直接进入某个专业领域里面亲自感受一番是一条途径,自己主动学习借鉴长期生活在某个社会领域里面的专业人士的经验和教训,也是一条获得常识的途径。

择其善者而用之

  昨天晚上,平法师写给我一段非常精彩和务实的个人观点。征得其本人同意之后,我分段转载如下: 「分辨禅宗传承历史的真真假假,其实在我看来毫无意义,因为禅法本来就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教法。你不能用物理世界之中的事实存在与否,来观察寓意世界里面的人事传承和师徒对话,这是风马牛不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