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释迦牟尼佛陀为天上有情和人间众生教授的能够止息诸苦和涅槃无生的佛法闻思修证,如果从数量上来说,其实只是犹如一位普普通通的人间生活之中的正常成年男女的一只手掌里面所能抓起的那一把树叶的份量,并没有后来的看上去浩如烟海和深奥莫测,但是却夹杂、融汇和充斥着绝大多数的民间信仰、江湖佛教、地域神教和相似佛法的所谓的《佛教大藏经》等等。
如果从内容上来说,更是绝大多数的生活在人间社会之中的男女老少们都能听懂(声闻)、理解(思惟)、实践(修行)和完成(证果)的闻思修证,从来就不是什么天大的困难、复杂的体系、繁琐的教理法义、漫长时间地寻师问道和虚无飘渺地艰辛修证。
当然也更不会是一件以人类的身心状态和智慧意志,在今生此世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必须要推迟和延续到来生后世、或者是需要转移到他方美丽适意的世界里面、甚至是必须要在不可知的无量无数的未来生中继续闻思修证的听起来非常感人伟大,实践起来却又异常艰难和渺茫的事情。
因为佛法的根本特点,已经决定了佛教界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们闻思修证的全部体系框架和通行常识规范:
1.内容:佛陀已经毫无保留地公开教授,无有握拳之秘。
任何一位佛弟子,如果还相信佛陀有秘密教法只教给特定的某些人,或者还相信禅宗五祖弘忍大师在三更半夜时间的房间里面,还要先用袈裟遮挡住窗户之后,才为六祖慧能大师传授“佛祖心法”的故事,我只能为了珍惜自己的生命时间而选择视而不见和听而不闻。
2.目标:沙门四果,此生可证。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佛陀从成佛之后的第一次说法,直到涅槃之前的最后一次示教,都从来没有鼓励和教导出家和在家弟子们修行菩萨道。这可以从早期经典记载里面的当年最早听闻佛陀说法的两位商人弟子、五位出家沙门和最后一位出家弟子的闻法内容里面清晰地看到。
今天所谓的菩萨道,其实是后人根据佛陀生前对弟子们回忆往昔生中闻思修道的经历作为模式,然后再融合了印度民间神话故事里面的内容,从而逐渐汇集、编撰和整理出来的一套所谓的大乘佛教理论和大乘佛法“信解行证”体系。
我从不否认大乘佛法是一种人间善法或者“人天乘”佛法,但是我仍然坚定地认为:纵然是经过多生累世的修行,纵然是已经到达“最后身”的即将在今生成佛的菩萨果位,他的佛法解脱智慧也远远不如一位声闻佛教里面的刚刚走入法流之中的须陀洹初果圣者。
因为,两千六百多年前的人间佛教历史上的那位悉达多沙门,他在南北传承的经典文献记载之中的出家之后寻找解脱道的六年苦行经历,就已经是最直接的证明。
今天我们学习佛法,肯定是要学习佛陀在成佛之后对出家比丘和在家弟子们宣讲的那些内容,而决不是要去重复实践佛陀在成佛之前的漫长的菩萨道里面曾经修学过的那些内容,这应当是一个最基础的闻思修证佛法的普通常识。
3.教理:四圣谛、八正道,此时可学。
4.时间:不待时节、即身观察、缘自觉知。
5.地点:身心所在,此处可修。
6.方式:亲近善知识、听闻正法、如理思惟、法次法向。
二
对于生活在人间的佛弟子们来说,自己今生闻思修证佛法的第一个成就,同时也是最基本、最基础和最关键的一个成就,并不是自己是否能够取得或者已经成功取得佛教界、宗教界和社会各界大众眼中羡慕和肯定的学历学位、职务职称、权势官职、钱财地位、名山古刹寺院、出版系列著作、创建多处道场、徒子徒孙成群结队、皈依信众成千上万、或者是在佛教界举办的讲经比赛表演之中拿到一等奖第一名等等,而是自己能否生起择法觉支辨别诸法真伪,能否生起四种净信永不退转心灵皈依之处,能否斩断无明结缚走入过去和现在的佛陀、缘觉、独觉和声闻圣者已经走入和正在走入的解脱法流之中,从而能够与人间和天上的入流证果圣者们一路同行。
任何人如果能够明白这些最简单和最基础的佛法常识,自然就能清楚地知道:佛教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们,闻思修证佛法的第一个小目标,就是迅速斩断和彻底清除自己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的有身见。
为什么要斩断和清除有身见?
因为这是佛陀教授的沙门四果里面的初果入流须陀洹圣弟子必须完成的一项闻思内容和修证要求。
斩断和清除有身见之时和之后,又是一种什么状态呢?
可以简单地说,斩断和清除有身见之时和之后的身心状态,类似于已经从自己的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斩断和清除“佛教素食”这种典型的戒禁取见。
此时和今后的五蕴身心,并没有出现任何一种或者多种的特异功能和神通变化。此时和今后的五蕴身心,仍然还是和平时一样的工作生活、吃喝拉撒、交际应酬、夫妻生活和男欢女爱。
但是在自己的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却是从此时开始,永远都不会再相信和执取有一个可以从前生来到今生、又从今生去到来世的永恒不变、常住不灭的灵魂、真我、本我、实我、神我……
犹如已经成功斩断自己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的“佛教素食”戒禁取见一样,从此开始无论是仍然保持长期吃素的生活方式,或者是选择经常素食的饮食习惯,或者纯粹就是出于营养健康考虑和制作清洁方便而每天素食,它都不会再成为束缚自己闻思修证的一条戒禁取见。
如果暂时还不能清晰理解这个道理,就请“多闻”佛陀名号里面的“善逝”的功德和寓意。
只要能够在日常生活之中经常“多闻”善逝的功德名号,自然就可以慢慢理解那些已经成功斩断和彻底清除“有身见”的佛教界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们的身心状态。
需要特别提醒的是:“有身见”只是自己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的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知见、信仰和执著,类似于“佛教素食”这种典型的戒禁取见。已经斩断和清除这种“有身见”的佛教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们,并不是就已经学会了武侠小说里面的凌波微步、北冥神功、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
否则,自己就有可能真是宗教神话故事、民间信仰传说和江湖佛教大忽悠,听过和读过的太多、太多、太多。
三
现在,还是从《杂阿含·第二十一卷·第570经》里面继续用心“声闻”佛陀时代的出家比丘们,对于“有身见”的精彩开示和珍贵教导。
一、「如是我闻:一时,佛住庵罗聚落庵罗林中,与众多上座比丘俱。时,质多罗长者诣诸上座所,稽首礼足,退坐一面,白诸上座言:「诸世间所见,或说有我,或说众生,或说寿命,或说世间吉凶。云何?尊者!此诸异见,……凡世间所见,何本、何集、何生、何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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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质多罗长者,是佛陀时代的一位著名的在家居士,同时也是一位禅定功夫非常好的、在今生命终之前已经证得沙门第三果“阿那含”的在家圣弟子。
2.质多罗长者的提问,其实就是佛教界里面著名的“十四无记”问题:如来死后存在?如来死后不存在?如来死后存在亦不存在?如来死后非不存在又非不存在?
二、「尊者梨犀达多答言:「长者!凡世间所见,或言有我,或说众生,或说寿命,或说世间吉凶,斯等诸见,一切皆以身见为本,身见集、身见生、身见转。」
在人间日常生活之中,已经通过人类的身体行为、语言文字和心理活动表现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常见、断见和戒禁取见,如果详细观察其根源所在,可以说都会汇聚到“有身见”这条最粗重的绳索(结缚)里面,或者说都是从这根最关键的“主根”上面所生长出来。
三、「复问:「尊者!云何为身见?」
答言:「长者!愚痴无闻凡夫见色是我、色异我、色中我、我中色,受、想、行、识见是我、识异我、我中识、识中我。长者!是名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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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来没有听闻过佛法教理的人们;已经听闻过很多民间信仰佛法、江湖神棍佛法、地域神教佛法和看似正法的相似佛法的出家僧众和在家弟子们,都是愚痴无闻凡夫。
2.人类五蕴身心之中的每一蕴,都有四种关于“我”的错误的观念、信仰、知见和执著,总共二十种,统称为“有身见”。
四、「复问:「尊者!云何得无此身见?」
答言:「长者!谓多闻圣弟子不见色是我,不见色异我,不见我中色、色中我;不见受、想、行、识是我,不见识异我,不见我中识、识中我,是名得无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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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闻思修证佛法的过程中,经常会有类似于“砍刀劈竹竿、一节贯穿三”的举一反三、一通百通的现象发生。
例如,自己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根深蒂固的“有身见”结缚彻底斩断和清除之时,不仅绝大多数的“戒禁取见”结缚也会同时斩断和清除,“疑”结缚也会同时斩断和清除。
因为已经亲见五蕴非我、亲证五蕴皆空、自知佛言如实,从此“断疑生信”,四种坚固信心一经生起,则永远不会再次退转和失去。
无论是出家和在家的佛弟子,从此开始只会继续闻思增上,而决不会再度回到原来的愚痴凡夫知见之中。也就是所谓的阿裨跋致、三种不退(位不退、行不退、念不退),一时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