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佛弟子闻思修证佛法,本来是一件非常简单、极其快乐和迅速成就的学习作业,但是因为佛法在人间的不同时空之中已经出现的持续演变,最终还是导致了成千上万的佛教界出家僧众和在家居士们,从接触佛教和开始修行之初,就把自己的有限生命时间和体力精力等等,长年累月地投入、陷入、甚至是沉溺在所谓的以“消除无始以来的业障”作为修行目标的各种各样的“佛教”忏悔和拜忏之中。
其中最有趣的是,根据这些忏悔理论和拜忏内容的需要,中国汉传佛教界里面的历代出家“比丘”,还陆续编撰出一系列的综合运用了各种木鱼、铃、鼓、大磬、引磬和铙钹等等“打击乐器”集体表演梵呗唱诵、长短唱赞和法会仪规。例如:大悲忏、楞严忏、华严忏、法华忏、净土忏、药师忏、观音忏、金光明忏和梁皇宝忏等等。
因此,在这种民间佛教、江湖佛教和相似佛法已经长期占据主流和主导的佛教界大环境里面,我每次看到一些法友询问“闻思修证佛法要怎样做,才能尽快消除无始以来的业障”这些完全就是不懂最基础的佛法教理的困惑,我都会在怜悯其善良和无知之时统一回复:“请用心闻思鸯掘魔罗这位佛陀亲自教化的圣弟子的生平故事,因为他今生之中所公开造作的杀生恶业,持刀杀人接近一百位,已经远远超过了你今生、前生、前几生、甚至是前几十生所造作的杀生和杀人恶业。”
例如,
1.月氏国三藏佛说鸯掘摩经「闻如是:一时,佛游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五百众俱。舍卫城中有异梵志,……师曰:「欲速成者宜执利剑,晨于四衢躬杀百人,人取一指以为傅饰,至于日中使百指满。设勤奉遵,则道德备矣。」便以剑授。……即诣前树四衢路侧,……即奋长剑多所杀害,莫不迸怖值无遗脱,去来往返而无觉者。
2.西晋沙门法炬译《佛说鸯崛髻经》:「闻如是:一时,婆伽婆在舍卫城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于此国土有大恶贼名鸯崛髻,杀害人民暴虐无慈心,……杀害人民各取一指用作华髻,以是故名曰鸯崛髻……
尔时,指髻白世尊言:此非于彼我有妄语耶?所以然者,我于此身杀害无数百千众生。
时,指髻以和悦心即于佛前,说此偈言:
我今闻正法,
闻法亦坚固,
亲近善知识,
我曾为恶贼,
当归自归命,
本为放逸行
今名至诚谛
前为淫逸行,
此明照世间,
3.《别译杂阿含·第一卷·第16经》:「如是我闻:一时,佛游化摩竭陀国桃河树林。见放牧人,称此林中有鸯掘魔罗贼,或伤害人。
……尔时,鸯掘魔罗族姓子,须发自落,被服法衣,已得出家,处于空静,心无放逸,专精行道,勤修精进。以能专精,摄心正念,修无上梵行,尽诸苦际,于现法中,自身取证明知,己法自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
我今身离害,
终不害于他
若人先造恶,
后止不复作
是照于世间,
二
对于任何一位佛教界的出家比丘和在家弟子来说,今生开始闻思修证佛法之后,最重要和最根本的“消除无始生死以来所造业障”的最直接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通过“亲近善知识、听闻正法、如理思惟、法次法向”的顺序,迅速地从自己的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彻底斩断和清除所有的无明结缚里面最粗重的一条---有身见:认为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有一个常住不变、永恒不灭的灵魂主体自我存在,从而自然生起“这是我、这是我的、这是我所拥有的”等等各种各样的见解,用佛法语文来说就是「于五取蕴中,执一为我,余或为我有、我所、我器。」
但是,佛陀教法的基本特点就是反复指出在任何人的五蕴身心里面,都是“五蕴无我、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根本就没有一个或者多个永恒不变、常住不灭、不生不死的“我”。
因此对于任何一位已经走在闻思修证道路上的佛弟子来说,无论他/她是出家僧众还是在家居士,观察判断其修行成就的唯一标准和最低要求,就是能否从自己的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彻底斩断清除三类无明结缚里面的最粗重的有身见结缚。
例如,在《杂阿含·第五卷·第109经》里面,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尊者教导大家:「圣弟子具足见谛,得无间等果,若凡俗邪见、身见根本、身见集、身见生、身见起;谓忧戚隐覆,庆吉保惜,说我、说众生、说奇特矜举。如是众邪,悉皆除灭,断除根本,如折多罗树,于未来世更不复生。
诸比丘!何等为见谛圣弟子断上众邪,于未来世永不复起?愚痴无闻凡夫见色是我、异我、我在色、色在我;见受、想、行、识,是我、异我、我在识、识在我。
……色即是我……色是我所……我中色……色中我。
……行即是我……行异我……我中行……行中我。
如是圣弟子见四真谛,得无间等果,断诸邪见,于未来世永不复起。所有诸色……一切无常、一切苦、一切空、一切非我,不应爱乐、摄受、保持。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不应爱乐、摄受、保持。』如是观,善系心住,不愚于法。……灭而不起,减而不增,断而不生,不取不着,自觉涅盘:『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
三
任何一位佛弟子,从自己的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彻底斩断清除所有的无明结缚里面最粗重的有身见结缚之时,不仅所有的根深蒂固的常见结缚和既害人又害己的断见结缚,也被同时彻底斩断和完全清除,甚至是绝大多数的疑结缚和戒禁取见结缚,也是已经被彻底斩断和完全清除。
要知道,对于生活在人间的芸芸众生来说,即使仅仅是从自己的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彻底斩断有身见里面的任何一条,都是已经能够给自己的现在生活和未来生命,带来无穷无尽的真正殊胜的功德和利益。
简单来说,任何一位从自己的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彻底斩断清除断见结缚的男女老少,都不会再次走向所谓的无因论、唯物质论、机会论、偶然论;都不会再次信受和持有所谓的生命只有一次、人死如灯灭、没有前生后世、没有天堂地狱、没有因果报应、没有解脱涅盘、甚至没有沙门圣果等等的知见。
而任何一位已经从自己的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彻底斩断清除常见结缚的男女老少,也都不会再次陷入自己和他人的五蕴身心里面有一个常住不变、永恒不灭的灵魂、真我、神我、本我、梵我的邪见之中,同时也不会再对世间任何一种神教里面的庄严仪式、繁琐规矩和花样唱诵等等,产生一丝一毫的好奇和兴趣。
借用我以前和一些出家法师们喝茶聊天时候的话说:“如果古今中外历史上的帝王们能够斩断有身见结缚,那么可以肯定地说,秦始皇不会下令修建地宫和兵马俑,历代皇帝也不会大兴土木和劳民伤财建造地下宫殿,人类社会可以少浪费多少人力资源和物力财富。”
因此对于这种彻底斩断和清除有身见结缚的殊胜功德和巨大利益,佛陀也是曾经在经典里面反复地给予譬喻和说明。例如:
1.《杂阿含·第五卷·第109经》:「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譬如池水方五十由旬,深亦如是,其水盈满。复有士夫,以毛、以草,或以指爪,以渧彼水。诸比丘!于意云何?彼士夫水渧为多,池水为多?」
比丘白佛:「彼士夫以毛、以草,或以指爪,所渧之水少,少不足言;池水甚多,百千万倍,不可为比。」
「如是。诸比丘!见谛者所断众苦,如彼池水,于未来世,永不复生。」
2.《杂阿含·第三十一卷·第891经》:「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譬如湖池,广长五十由旬,深亦如是。若有士夫以一毛端渧彼湖水。云何?比丘!彼湖水为多?为士夫毛端一渧水多?」
比丘白佛:「世尊!士夫毛端尠少耳,湖水无量千万亿倍,不得为比。」
佛告比丘:「具足见真谛,正见具足。世尊弟子见真谛果,正无间等,彼于尔时已断、已知,断其根本,如截多罗树头,更不复生,所断诸苦甚多无量,如大湖水,所余之苦如毛端渧水。……如毛端渧水,如是草筹之端渧水亦如是。如湖池水,如是……恒水、……大海,亦如是说。」
最后,借用儒家至圣先师孔子的一句话来譬喻那些已经从自己的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彻底斩断清除有身见结缚的佛弟子:世间一位有着高尚道德修养的儒家弟子,对于「不义而富且贵」的态度,是众所周知的「于我如浮云。」
但是,对于那些已经从自己的头脑之中和心灵深处彻底斩断清除有身见结缚的佛弟子来说,不仅是对于「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甚至是对于“有义的、合法的、合情合理的既富且贵”,也是一样的“于我如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