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中国四川省,古称蜀国,在历史上曾经先后出现过十一个寿命或长或短的王朝:
一、古蜀:中国先秦时期的国家,后为秦国所灭。
二、蜀汉(221~263年):三国时期刘备所建,国号汉,史称蜀汉,也称季汉。
三、后蜀(304~347年):又称成汉,十六国政权之一,李雄所建。
四、谯蜀(405~413年):亦称西蜀,东晋时期的政权之一,谯纵所建。
五、张蜀(374年五月~九月):十六国时期,张育建立的短命政权。
六、程蜀(435~436年),南北朝时期,程道养建立的短命政权
七、前蜀(907~925年):五代十国的政权之一,王建所建,国号汉,次年改为蜀。
八、后蜀(934~965年):五代十国的政权之一,孟知祥所建。
九、李蜀(994年),北宋时期李顺建立的短命政权。
十、王蜀:北宋时期,王均建立的短命政权。
十一、吴蜀:南宋时期,吴曦建立的短命政权。
在这些先后建立和寿命长短不一的西蜀小王朝里面,有十个王朝各自退出历史舞台的方式大同小异,对于当时的中原王朝也没有造成多大的冲击与影响。但是,在公元994年发生的一件看似普普通通的一位失踪多年的西蜀女童李瑛,非常意外地在中原汉地被其家乡商人发现的事件,却直接导致了北宋王朝的官方威信在西蜀大地朝野之间几乎丧失殆尽。
二
众所周知,北宋第二任皇帝太宗赵光义淳化四年(公元993年)二月,西蜀青城县(今都江堰市西部)茶农王小波,直接提出“均贫富”的口号,当众宣称“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均之”,随即带领一群志同道合者发动起义。同年十二月,王小波战死疆场之后,起义军由其妻弟李顺领导继续作战,此时军队已经发展到二十多万人。
淳化五年(公元994年)正月十六日,李顺指挥起义军攻下成都府,随即在此建立大蜀政权,李顺自称“大蜀王”,年号“应运”,史称“李蜀”王朝。
就在这个李蜀新王朝刚刚成立之时,远在中原的赵宋王朝境内也发生了一件看上去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半个多月前,成都府郊县出生长大的一位经常往返于江浙齐鲁等地从事丝绸布匹生意的商人张泳,在去拜访江宁府奉县本地的一位经营日用杂货生意的董姓商人之时,意外地在中午用餐时候发现这位商人家中的一位双脚戴着拖地铁锁链的中年侍女,竟然是自己老家街邻李忠夫妇在二十五年前失踪的亲生女儿李瑛。
当时四川境内的李蜀王朝还没有建立,李忠也是从前朝戍边卫军里面的一个小军官职位退役之后,回到自己家乡官府里面担任公门小职。随后不久,又经媒人介绍迎娶良家女子结婚成家,并于第二年顺利得一女儿,夫妻俩欣喜之余,为爱女取名李瑛。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刚刚十二岁的长相甜美、面容姣好、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李瑛,竟然会在一次独自去附近市场里面购买糕点零食的时候意外走失,从此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
当天晚上,李忠夫妇发现女儿失踪之后,曾经逐一登门恳求所有的亲朋好友和街坊邻居们帮助寻找打听,但是却始终没有发现李瑛的音讯,当然也更没有找到李瑛的下落。
又过了几年之后,李忠由于承受不住痛失爱女的打击,遂思念成疾忧郁而终。李夫人由于膝下无子无女,于是也在服丧期满之后另嫁他人。
现在从事丝绸布匹生意的商人张泳,当年也是曾经参与过四处寻找和打听李瑛的下落,只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街坊邻居李忠夫妇苦苦寻找的失踪女儿李瑛,竟然会在二十五年之后的三千里地之外相遇和重逢!
三
经过一番乡音交谈和唏嘘感叹之后,张泳才知道李瑛当年是在自己家门前的市场里面购买零食糕点之后的回家路上,被一男一女两个本地“拐子”强行带走,随后又以三十两银子的价钱,直接转手给外地前来西蜀国“带货”的几个拐子。
这些外地过来的拐子,先是穷凶极恶地威胁命令所有的已经落在他们手中的女人和童子分别喝下一碗能够让人长时间昏睡不醒的药水,然后又把她们押送到车船上面悄悄地运出西蜀。
李瑛告诉张泳,直到第二天上午,当她从昏睡之中慢慢地清醒过来的时候,才从在船舱里面看守她们的几个男女拐子的谈话内容里面听到:这只“货船”已经沿着长江顺流直下到达了长沙府。
从此开始,这些外地拐子们的胆子也突然变大了起来,因为他们不仅在船舱里面指着手脚被绑在一起的十几位年轻的女人们,一边品头论足划分出不同的姿色等级,一边还肆无忌惮地谈论着能够卖出的价钱高低,甚至还不分白天黑夜地直接当众强暴那些被他们看上的女人,或者是多人多次地轮流折磨其中的一些“不听话”的女人。
李瑛说其实自己在船舱里面的时候,也是差点就被几个中年男拐子给当众强暴了,只是领头的那位男拐子看到自己的皮肤白皙和五官端正,并且还是一位刚刚年满十二岁的“未经人事”的美少女,于是就严厉地制止了那几个企图强暴的中年男拐子。他说要把我作为一件完美的礼物呈献给彭城知府虞金荣大人,希望虞大人受用满意之后能够悄悄地释放出他的那个因为私自铸造假币而被官府判为死刑的亲弟弟。
在随后的三年多时间里面,李瑛都是被彭城知府虞大人秘密关押在一处庄园之中的性奴隶和性工具。直到第四年春天,皇帝诏曰虞大人升任江宁巡抚,虞大人又将十五岁的她赏赐给奉县知县汪啸林。
又过了五年时间,汪知县也在虞巡抚的长期提携之下顺利高升就任北宋都城开封知府。但是,在前往皇都开封上任之前,为了避免不慎泄露自己的官场恩公虞金荣大人曾经从拐子手中收受过被拐卖少女作为性奴隶和性工具的不光彩经历,同时也为了防范因为其它原因而被动地卷入大宋国境内频繁发生的一系列妇女儿童长途拐卖事件之中,汪知县经过多日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决定将这位已经年满二十岁的西蜀少女李瑛,免费赠送给本地籍贯的一位因为好勇斗狠而误伤人命、目前正在县衙牢狱之中服刑的董姓乡民代为接手和看管。
当然前提条件是:第一不能让她公开讲出自己的经历,特别是那些曾经强暴过她的男人的姓名和身份;第二是不能让她回到自己的家乡,必须把她留在奉县的房间和院子里面拘禁终生。
最为巧合地是,因为被汪知县选定负责执行这一任务而得到提前“刑满释放”的董姓乡民,正是奉县商人董民治的亲弟弟董民勤。
当时已经三十岁却依然未婚的董民勤,还是和父母兄长一起居住在老家的大院里面。他把李瑛带回家里的前两年,尽管他和自己三十四岁的哥哥董民治都是光棍单身,但是谁也不敢污辱强暴李瑛,因为他们不确定汪知县是否还会派人回来接走这位如花似玉的青年女人。
可是,到了第三年春天,仍然还是没有接到汪知县的任何一纸书信的民治和民勤,终于明白了自己眼前负责看守的这个女人,其实早已被那些曾经凛然不可冒犯的达官贵人们给彻底抛弃了。于是当天的下午和晚上,两人就先后强暴了李瑛。
从此之后,李瑛就成了董民治和董民勤的共同性奴隶,并且以每年一个孩子的速度,连续生育了九个子女。
可是,两兄弟还是用铁链锁住李瑛的双脚,因为要防止她逃跑出去败坏大宋官员的名声,因为他曾经答应过汪知县,一定会看守住李瑛,绝对能够做到让她在奉县终老。
四
听完李瑛的哭诉和回家的心愿,张泳决定带她回成都老家,因为她的母亲现在还活着,内心里面仍然还在思念着她。
可是,民治和民勤兄弟俩却不同意放李瑛回家,理由是曾经向汪知县做过承诺代为“照看”,因此除非是有汪知县亲手书写的同意放人的字据,否则自己将来没有脸面再见到汪知县。
而多年来往返西蜀和中原两地从事丝绸布匹生意的张泳,早已熟知北宋官场里面的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和明暗规则,因此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已经是开封知府的汪知县,为了不给对手留下攻击把柄,以及避免为自己留下任何后患,他也决定不会书写同意放人的书信交给这两位兄弟。
于是张泳回到寓所之后,立即修书三封,让跟随自己多年的一位亲信带回成都分别交给李瑛的母亲、叔叔和成都知府,告诉他们二十五年前失踪的孩子已经找到和确认,请他们尽快通过官方途径向北宋官府申请认亲。
第二天早晨,张泳前往奉县官府击鼓报案,直接就以涉嫌绑架西蜀少女和拘禁虐待等罪名,正式起诉董家二位兄弟。
与此同时,董氏兄弟也是立即派人前往北宋都城开封请示汪知府如何应对此事。
随后经过北宋大理寺官员长达三十多天时间的调查取证和提审鉴定等等,最终公布:现谨查明彭城府奉县境内董氏村民家中生育九子女人,原系东北黑龙江满族人氏,经媒妁介绍嫁至董家。惟因年龄增长和连续生育而产生容颜毛发老化,致使蜀地商人张泳错认为家乡街邻李忠二十五年前失踪幼女李瑛。现以虚假报案罪杖责张泳二十,并处罚金白银一百两。
当这份来自北宋大理寺的官方判决结果传到李蜀王朝成都府之后,大众一片哗然。因为这起女童失踪事件的发生时间和失踪地点等等,本来是与李蜀王朝这个西南四川地区出现的一个仅仅维持了五个月时间的短命政权(公元994年1月~5月)并没有多少直接的相关责任。同时这一事件对于刚刚建立不久的北宋王朝来说,其实也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向四方民众展示宋二代太宗皇帝宅心仁厚和慈柔博爱的大好机会。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北宋王朝大理寺里面的一群官员们,为了自保和互保,为了上司脸面和仕途前程,甚至是为了推卸掉一切责任等等,最后竟然给出了一个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官方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