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在日常生活之中看到一些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人事言行现象之时,由于人生经验不足、社会阅历浅薄和知见资讯贫乏等等,仍然只是归结于当事人的道德人品和文化教养原因。
例如,某佛教大学创办人老和尚,直接任命自己刚刚出家两年时间的年轻徒弟担任“一人之下”的学生事务总监,于是这位年轻法师直接就在男女学生群里面根据自己的个人喜好,宠爱一批人、拉拢一批人、监视一批人、打击一批人,从而把这所成立没有几年时间的佛教大学,迅速变成一处民间江湖关系和宫庭权谋心计盛行的场所。甚至是造成多人受伤和车头撞烂事件之后,这位年轻法师的师父,仍然还是厚颜无耻地在全体学生大会上面为其公开辩护说“他不是坏,只是疲劳驾驶,现在年轻没有管理经验。”
当时我在现场听到之后,心里直接就想反问这位创办佛教大学的老和尚:你既然知道他年轻没有管理经验,为什么还要让他管理所有学生事务呢?因为这个学生总监职务,可以说是权力非常大,能够直接决定所有在校学生的课程免修、学分互认、操行评价、优秀程度(所谓的一等荣誉、二等荣誉)、学费减免、奖学金申请和能否顺利如期毕业等等。
甚至在这场“辩护会”结束之后,斯里兰卡籍佛学硕士达摩达雅比丘直接对我说:“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送到湾湾某光山学习几年,然后再回来做学生总监。”
又过了多年之后,当我与几位校友在昆明相聚再次聊到这些往事的时候,才知道我们都曾经使用电子邮件向老和尚反映过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经过和问题所在。但是我们都为当时的想法和做法感到幼稚可笑,因为世事精明的老和尚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位徒弟的能力人品和兴趣爱好,当时只是我们这些不谙世事的信仰者,包括斯里兰卡籍达摩达雅比丘不知道而已。
俗话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又过了几年之后,当我看到某千年古刹的住持方丈,直接提拔自己刚刚剃度出家一年多时间的徒弟,同时担任寺院堂主和佛学院副院长两个职务的时候,我内心里面就像欣赏猴戏表演一样快乐开心。
因为我已经知道,所有人都是在一种或者多种文化环境里面出生和长大,同时又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之中,有意或者无意地认可和选择了其中一种文化作为自己的思维观念、言行举止和为人处世的模式。
但是,世界上的任何一种文化的根本来源,都是出自特定的形而上学前提。因此也可以说,任何人在做任何事情,或者说决定他的心态知见和言行举止的时候,都有一种特定的形而上学前提存在,都没有纯粹的所谓理性和客观。而且只要是这种根本性的形而上学前提不同或者发生了改变,那么所有衍伸出来的思想观念、文化风俗、学术标准和权谋手段等等,都会迅速发生改变。不同之处只是有些人能够清醒地觉察到,有些人却一直都是浑然不觉而已。
因此从理论上说,只要知道一个人真正信仰的形而上学前提,自然就能够根据具体的人事现象,准确地分析判断出他的思维方式、价值取向、言行表现和道德修养等等。
反过来说,在日常生活之中,从任何一个人的短期或者长期的言行举止、利益追求、为人处世和文章著作里面,同样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形而上学前提,以及从此衍伸出来的所谓三观知见、文化程度和认识论基础等等。